“好。”徐媽忽略掉了心中莫名的陌生感,在看小姐還是原先的小姐,唯一變的,也不過是從相府變成了破舊的院落,也許是因為環境的改變讓小姐重歸了孩子的童真。

她也在小姐的身旁坐了下來,有些欣慰,小姐能夠接受這樣清苦的生活她也該開心的,以後雖然沒有錦衣華釵,可最起碼小姐可以活的自由快樂。

晚飯雖然簡單,可卻是綰清覺得吃的最開心的一次,不必小心翼翼的拘謹著規矩,可以吃得飽飽的,不用有所顧忌了!

吃完飯,綰清與徐媽進了屋子,點上了一盞油燈,燈光暈黃,遠遠看去,在破舊的院落中透出了絲絲的暖意。

冬天天黑得早,這裏沒有相府的燭火通明,所以,破舊的院落在天色黑了下來到處都是黑黑的,天上一直飄著細密的雪花,刺骨的寒意直往身體裏鑽,就算身上披著狐裘可綰清也被凍得雙手青紫,直打哆嗦。

“清姐兒,快到被子裏暖和暖和,這房子裏常年沒有人住,透著一股陰冷,你風寒剛好,可經不住這寒氣了。”徐媽將房中唯一的一張床鋪好,床褥與被子都是她們帶過來的,嶄新的青緞繡銀絲牡丹錦被,柔軟溫厚,是特意加了棉的,就是怕清姐兒瘦弱的身子禁不住風寒。

綰清將身上陳舊的狐裘披風解了下來,瘦小的身子爬上了床,埋進了錦被裏,隻露出了一顆青絲蓬亂的小腦袋。

“徐媽,你與清兒一起睡吧,這裏就這一張床,而且,換了地方清兒害怕。”綰清眼中一片真誠,她是真心的將徐媽當了依靠。

徐媽猶豫了一會,看著小姐清純柔亮的眼睛心裏一片暖意,如今不再是相府,就像小姐說,還在乎那些勞什子規矩作甚,也一掀被子上了床,將綰清的身子攬進了懷裏,“小姐,老奴抱著你,這樣暖和些。”

“嗯。”綰清舒服的將小腦袋往徐媽懷裏蹭了蹭,愜意的出了一口氣,徐媽身上的風霜味卻讓她感覺舒適。

“清姐兒,明天我就去村子裏看看,買些米菜回來,撐過去今天冬天,等到明年開春,咱們便開些荒地種些粟米蔬菜,這樣以後咱們便可以自在的過日子,也不必眼巴巴的盼著相府的照應。”

徐媽眼光柔和的看著懷裏的小女孩,扶了扶她的頭頂,嘴角有絲笑意,柔聲說道。

“徐媽,咱們還有多少錢?”綰清雖然年幼,可卻也因為腦子中莫名的記憶懂得一些人情世故,而且她自小在相府不受寵,本來月銀就少,如今娘親去世,為了安葬娘親,娘親留下的錢基本上都用了,現在,她與徐媽又被送到了這種地方,徐媽身上恐怕沒有多少錢了。

“清姐兒到不用為錢的事擔心,咱們臨走的時候,老奴豁出去了這張臉,在大夫人那討了你兩年的月錢,夫人就算再看你不順眼,可你畢竟是相府的小姐,她若是不想留下一個苛待庶女的惡名就算再不情願也隻能依了老奴,一個月二兩,這兩年就是四十八兩銀子,又加上了二兩路上的花銷,所以,老奴跟帳房領了五十兩的銀子,加四姨娘生前攢下的一些珠寶首飾,便當了銀錢將四姨娘安葬了後也沒有全部用完,我也一並帶來了,這總共有八十五兩,若是咱們省著點吃用,應該夠小姐幾年的花銷了,不過,這畢竟是咱們活命的本錢,若是能不動用就不動用,徐媽有一把子的力氣,可以種田養活小姐。”

徐媽說到這臉上帶了苦澀,將懷裏的綰清又擁緊了幾分,繼續說道:“隻是要苦了小姐,這裏遠離城鎮,道路崎嶇,而且還要陪著老奴勞作種地。”

“徐媽,清兒不覺得苦,雖然這裏沒有城鎮的繁華,可清兒卻活的隨性自由,再也不用看別人的臉色,也不會再受欺負了。”綰清抬起頭,已經暖和過來的手摸了摸徐媽的臉,聲音清甜柔糯。

綰清與徐媽又說了會話,可因為身子本就虛弱又加上今天坐了長時間的馬車,一路顛簸地也渾身困乏,便睡了過去。

徐媽,看著懷裏女孩安靜依賴的睡姿,滿臉的慈愛,心裏暗暗說道,“四姨娘,你對老奴有救命之恩,如今小姐落難,老奴就算拚上這條命,雖然不能保小姐錦衣玉食,可一定會讓小姐平安健康的長大,不負你臨死的囑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