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遺言孟二旺很痛快的答應了,不是因為他孝順,也不是他與大旺兄弟關係好,隻有孟張氏了解丈夫的真實想法。
那是因為大嫂,二旺起了憐香惜玉的心思。
不過付諸行動卻是不敢,隻是沒事偷偷打量一番,起點臆念罷了。
嫌棄我醜,當時給韓縣令老丈人的禮金還是從我嫁妝裏出的呢,孟張氏恨恨的想著,娶我還不是看上我的嫁妝和身子骨壯實能幹啊。
心裏正怨念著,就見孟二旺帶著大伯家的長子孟貴金走了進來,看樣子送葬已經結束。
“風兒接回來了吧?”孟二旺在門口蹭了蹭腳底的泥問。
孟貴金則叫了一聲“二嬸娘”後,就往北邊老屋走去。
孟兆來當時蓋的房子,是正房三間,自己老兩口一間,兩個兒子各住一間,自己的屋子即做客廳又做飯堂。
廂房是三間,廚房雜物房女兒一間。
女兒出嫁,孫子孫女接二連三的出生,房子開始有些緊張。
沒辦法又蓋了一間廂房,一間給兩個孫子住,一間給兩個孫女住。
孟兆來撒手歸西後,房子富餘些,可是寡嫂跟著兄弟這樣緊密的在一起住,別說是閑話,就是孟張氏心裏也覺得別扭,常常感覺孟二旺火熱的眼神往大伯嫂身上落。
生活富裕,第一件事就是蓋房。
孟二旺將院子擴大,老房給了大哥一家人住,自己則蓋上石基青瓦大房,格局樣式與老房一樣,省的外人說自己欺負大哥家孤寡,隻是兩家依然走一個大門,畢竟沒有分家。
孟張氏見丈夫回來,急忙快步的走上前去,由於心急火燎,步子不由得邁得很快,加上身子粗壯,到了孟二旺跟前就帶著一股強風,同時高大的身影朝孟二旺覆蓋下來。
這樣的情形讓孟二旺有些膽怯,更是煩悶,每次都會不自覺的往後退,而且他最恨的就是仰頭跟自己媳婦說話。
孟張氏見他往後退,習慣的伸出粗壯胳膊一把將他拉住,毫不費力的將孟二旺拉到自己跟前,低頭在他耳邊說:“那個小丫頭不跟著回來,說是要找你談。”
“什麼?”這個消息讓他很吃驚,忘了老婆這讓他覺得屈辱的動作,眼珠轉了轉,心道:難道知道自己的心思?
隨後抬頭瞪著眼睛直視妻子細長的腫眼泡問:“是不是你露出什麼馬腳?讓她有所堤防了?”
孟張氏眼光閃動心虛的說:“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能不小心,是那個老貨教的,想是要挾咱們…”隨後,將於韓暖說過的話簡要的跟孟二旺複述一遍,然後忐忑的問:“當家的,那個死丫頭說的是不是真的?要是京城來人一了解,這事恐怕就得露餡,咱們可不能搭上一家人的性命啊。”
孟二旺原先也沒有想到這茬,魏縣令跟京城家裏不怎麼來往,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小丫頭說的對,人死了,再怎麼也不會不管,要是京城追究下來,家裏人有可能逃脫,但自己一定得死。
他在縣城做過捕快,也算是見過世麵的,那些當權的人可不是好糊弄的。
心裏七上八下的急忙問:“小丫頭沒說找我談什麼?”
“能有什麼?還不是用二十畝地談條件唄,是那個老貨教的,怕咱們對小姐不好,”孟張氏肯定的說。
孟二旺也相信老婆說的話,畢竟十歲孩子,在怎麼聰明也想不到這樣周全,看樣子此事還真不能操之過急。
當聽說魏縣被血洗後,自己心裏一陣快意,隨後又了解魏縣令全家都被殺,更是興奮異常,二十畝地意外落到自己手中,這可是一筆橫財啊。
以前租地種,雖然租子交的很少,但畢竟是租,總歸不是長事,現在好了,戰亂中趁機將地變成自家的,豈不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可是沒想到,剛高興兩天,魏縣令的女兒帶著寧婆子來到了,讓自己的目的增加難度。
到如今,他依然恨魏縣令,覺得他一點親情味沒有,不僅讓自己去不了縣城,隻能在村裏窩著不說,還在全縣人麵前打了自己的臉,讓自己很長時間抬不起頭來。
雖是看在自己老爹的份上,給二十畝地耕種,但自己也不會領他的情。
本想著在戰亂時將土地變成自己的,也算是魏縣令對自己的補償,可是,誰想到那個死丫頭會逃到這裏來,好在奸猾的寧婆子挨不住死了,剩下一個丫頭片子怎麼也好對付。
想到這,扭身往門外走去,孟張氏也急忙在後跟隨。
韓暖依然在茅草屋門口坐著,屋裏還沒有外麵暖和,她心裏很忐忑,自己扛大旗扯虎皮的想法,不知能不能讓他們心有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