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和克施坐在封閉回廊裏,麵對花園。
“黃色石頭是這裏的傳統。”羅斯說,指了指哥特式連拱組成的拱廊,拱廊低矮而狹窄,約有一百英尺長。
好為人師,改不了,克施心想。和布魯伯格的最後旅行一樣,他也是在海法乘渡船,然後從法馬古斯塔打車到了這裏。克施告訴司機怎樣把布魯伯格的畫作用繩子綁在車頂,才能保證萬無一失。現在,那幅畫還裹著布魯伯格在沙漠時用的灰布袋,立在羅斯高屋頂的新客廳裏。
“先喝一杯?”羅斯說。克施很吃驚總督居然可以克製自己,不先看他的委任成果。先喝一杯,似乎既是對布魯伯格的尊重,也是對他聊表敬意。
羅斯啜著威士忌蘇打,朝花園那邊揮了揮手,“如果土地再肥沃些,水源充足的話……真遺憾。”
克施看了看眼前貧瘠的土地,零零星星的幾棵樹;他能明白為什麼種玫瑰的可能性不大。
克施把檸檬水舉到嘴邊。他可不能喝威士忌,他需要清醒的頭腦。
“找塊猶太墓地,可是讓我們費了勁,”羅斯說,“隻找到一塊,在埃阿坎。20年前,他們曾試圖在那兒建定居點。一位法國男爵提供資金,莫裏斯·德·赫施。聽說過這個人嗎?”
克施搖搖頭。
“唉,天曉得他怎麼會想到在塞浦路斯碰碰運氣,”羅斯舉起威士忌蘇打酒,輕輕用手指轉動酒杯,“這麼說,你跟我們一起去那兒?”
“我答應了她。”
“她不想……把他帶回去?”
“不。她認為他並不願待在耶路撒冷,也不想回家。我覺得她甚至想象著某一天能來這兒看他的墓地,獨自一人。她似乎挺喜歡這想法。她讓我雇人維護墓地。”
“那年頭可長了。我不知道你能否找到一個可靠的人。”
“是呀,”克施說,“這麼多年。我就是想跟你談這件事。”
“我料到了。”
“有什麼辦法嗎?”
“沒有,如果她不肯開口。”
“如果我開口呢?”
羅斯的目光越過克施。即將上任的總督已經入住,一名中尉正準備在花園盡頭的旗杆上插上英國國旗。
“關於那個男孩兒?我打發他走是為他好。事實證明我是對的。我想在這件事上你沒什麼可討價還價的。至於別的,失蹤的哈萊普中士,他丟失的紐扣,那是你,還有我的繼任者的事。”
“弗蘭姆金呢?”
“他嗎,你肯定會繼續追捕他,哪怕沒有布魯伯格夫人的協助。不過你不會有好日子過的。沒什麼把柄,除了他借給喬伊斯一輛車。我想他應該回加利福尼亞了。他可是個有勢力的人。祝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