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取出一些紙來,鄭板橋一張一張地為他寫好了字,畫好了畫。老人告訴他說:“我的名字叫某某,你可以替我寫上,再落個款。”鄭板橋一聽,覺得有些奇怪,便問道:“這是某鹽商的名字,你怎麼也叫這個名字呢?”老人回答說:“老夫我取這個名字時,那個鹽商還沒出生呢。再說,同名字又有什麼妨礙?清白的自然清白,混濁的自然混濁,二者是互不搭界的事啊!”鄭板橋一聽,覺得也是這個道理。當即照老人報的姓名題款署名,然後告別走了。第二天,鹽商便大宴賓客,又拜訪好朋友幫忙,務必請到鄭板橋來赴宴。鄭板橋來了一看,宴會廳堂四壁牆上掛上了自己寫的字和畫的畫。再仔細一看,原來都是自己昨天替那個老人作的。他這才明白那個老人是鹽商所安排指使的,自己卻是受了那個老人的騙。鄭板橋被弄得哭笑不得,可是事已至此,也不好怎麼辦了。由此可見,鄭板橋及其字畫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是何其之高!

鄭板橋在任濰縣縣令時因當地連年遇災害,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他挺身而出為民請賑,但同時也得罪了不少富豪,終於被上司罷官。雖然在仕途上遭遇坎坷,然而其為人疏宕灑脫,而天性純厚,被免職後,以靠賣畫為生,但仍深受老百姓愛戴。

一次,鄭板橋到濟南述職。那時候,官場風氣極壞,山東官場的應酬都在妓院進行,當地最流行的一句話是:“一個官兒一個瓜。”瓜是指妓女。這句話的意思是每個官員都玩弄妓女。官場這麼烏煙瘴氣,正直的鄭板橋怎麼能看得下去呢?

有一天,一些大官在趵突泉舉行宴會,因為鄭板橋是當時的名士,也被請了去。鄭板橋看著那些開懷痛飲的官員和濃妝豔抹的妓女,心中十分厭惡。一會兒,有人起哄讓鄭板橋當場寫詩助興。鄭板橋不假思索,拿過筆來一揮而就,寫了一首七言律詩。寫完,他出了一口長氣,仿佛把這些天鬱積在心頭的齷齪之氣,都吐出來了。那些官員興衝衝地過來看詩,隻見詩中寫道:

原原本本豈徒然,靜裏觀瀾感逝川,流到海邊渾是鹵,更誰人辨識清泉。

誰都能看懂,這詩的意思是說這裏的水流到海邊就像鹵水一樣混濁了,誰還知道它是從清泉裏流出來的呢?那些官員看了詩,都氣得臉色鐵青,拂袖而去,一場宴會就這樣不歡而散了。幾天之後,鄭板橋離開濟南,回到縣裏去了。可是,那些大官卻不肯這樣善罷甘休,他們無中生有,硬說板橋貪贓枉法,下令免了他的官職。

鄭板橋聽到免官的消息,毫不在意。他準備了3頭毛驢,一頭鋪上墊子,準備自己騎坐,一頭馱著平日心愛的書和琴,一頭讓一個小夥計騎著在前麵帶路。臨行時,他戴著風帽,穿著氈衣,騎在驢上向來接任的新縣令說:“我鄭燮因‘貪贓’被免官。今天我走了,行裝是輕便簡單的。諸位君子是清官,情操高尚,被上司器重,來此任職。將來諸位離職的時候,帶的行裝恐怕不會比我少吧?”說罷,揚鞭上路,回揚州去了。

從此,鄭板橋便又在家鄉賣起字畫來。當時,在揚州地區形成了一個新畫派,主要代表人物除了鄭板橋以外,還有汪士慎、黃慎、金農、高翔、李、李方膺、羅聘等7人。他們八個人的繪畫,突破了當時畫壇墨守成規、一味地模仿抄襲古畫的正統派的舊框框,創造出具有自己獨特風格的新畫法。他們著重從意境上表現花鳥、人物、山水,畫出的畫生意盎然,妙趣橫生,有很高的成就。而正統畫派認為他們“怪”、“偏”,稱他們為“揚州八怪”。他們不滿現實,傲視官府,所以在思想上也被認為是“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