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燕然沒心思去想那態度是不是令人惱火,他發覺到了話裏的問題。
離家……出走?!
“……什麼?”
“別裝傻了!繼瀾絕不是會從家裏逃出去的那類!要不是你教他,他怎麼可能溜走?!”
“他……從家裏……”燕然覺得自己不知是想緊張還是想笑,“什麼時候?”
“你!……”蘇繼琛咬牙切齒認定了電話那頭的家夥就是幕後指使者,“已經半個多小時了!我警告你,要是你知道線索不說,繼瀾出了什麼事就全是你的責任!”
這下,燕然沒有笑的意思了。
半個多小時?半個多小時?!從蘇家出來,到酒店需要這麼長時間嗎?!
顯然是不可能的啊!
“你確定他是半小時前離開的?”
“這還有假!”蘇繼琛很是抓狂,形勢所逼不得已給這混賬打電話已經觸及底線了,而這混賬竟然還在裝糊塗?!
“……大哥。”燕然沉默之後陰著臉開口,“有工夫對我大呼小叫,不如趕快去找人,蘇蘇一直沒聯係過我,你要是他親哥哥,就別隻顧著在屋裏打電話。”
燕然的話,是絕對有道理的,蘇繼琛再震怒再崩潰,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卡住了不知該說什麼好的教授大人,最終還是鬱悶中幹脆掛了電話。
燕然聽著裏麵的嘟嘟聲,額角滲出汗來。
蘇繼瀾,從家裏出來了,卻沒有來找他,為什麼。
半個小時了,半個小時好像都足夠他開車繞城一周了吧?怎麼這麼久都不見人影?!難道蘇州還有不止一家叫這個名字的酒店?不應該吧!
和蘇繼琛那不知情的慌張不同,他完全是半知情的慌張。是,知道蘇繼瀾是越獄了,可越獄之後不往國境線上跑,他打算撞到哪兒去??
緊張情緒從毛孔裏滲出來,燕然終究坐不住了。陳鬱可那丫頭說蘇繼瀾的錢包和手機都沒在他手裏,那就必然是蘇大爺給收走的,那,這又沒錢又沒交通工具和通訊設施的小子,到底能躲到哪兒去?!
一下子從床上竄下來,他不能忍受再等下去了,現在已經等出了問題,他必須趕快想辦法解決。
燕然管不住自己的腳,他就是全憑下意識的拔腿往外走。
他得去找那個自從重逢以後,就總是考驗他定力的要人命的小子。就算自己在蘇州是人生地不熟,就算蘇繼瀾更有可能是躲在沒人注意的暗處,而不會選擇在大馬路上晃蕩,他也要試一試!
反複告訴自己就算蘇州城很小,沒錢也很難跑出去,一定會找到的!燕然關門下樓,跑到酒店前台,告訴服務小姐隻要有人來找他,就立刻手機聯係之後,覺得嘴裏都快急出燎泡來的老北衝出了酒店大廳。
然後,就在他剛要一把抓住那輛剛剛停在門口的出租車車門,想催促裏麵的人趕緊滾出來,好讓他上車前去尋人時,他卻怎麼都沒想到,那個邁步下車的,那穿著圓領衫和卡其布褲子,身上隱約可見有塵灰印子,腳下還踩著一雙硬底人字拖的……
竟然會就是他快急得嘔血,發誓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來,找出來之後就先按倒在地,照著那長著朱砂痣的半邊屁股上使勁兒來那麼一巴掌,聲色俱厲質問怎麼竟敢不過來碰頭,接著再用全身力氣抱進懷裏,用自己的口舌堵上他的嘴,把他親到天旋地轉的窒息為止才敗火的男人。
蘇繼瀾,他的大蘇蘇。這茫茫人海裏頭,除了他親生爹娘外,唯一一個會出半點差池,就能把他的魂兒都緊張飛了的,他的要命星。
兩個人在完全的絕對的驚訝中,對視了短短的片刻。
緊跟著,燕然就把那原本拉著車門的手鬆開,轉而猛的攥住了對方那骨感的手腕。
“你……你……”燕然拉著他,用另一隻手點指著他,就好像總算抓住出走孩子的家長,他覺得自己就快要跟惡俗的連續劇裏那樣,死死捏著對方的肩膀用力搖,然後同時還聲嘶力竭的質問“你去哪兒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