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一刀當四劍(1 / 2)

楚煌遊目場中,看似漫不經心,卻將諸人情態都看在眼中,六道歸元鼎和荒蕪魔刀都是修仙之人夢寐以求的寶器,得其一已是受用不盡,今兩者一起出世,但有絲毫希望,哪個肯輕易放棄。今日之局,看似風清浪闊,實則有不測之憂。

他心中思揣,麵上卻不動聲色,聽火弩發問,輕描淡寫的道:“故老相傳,自盤古開辟以來,天下便生成四大部洲。是為:東勝神洲,西牛賀洲,南瞻部洲和北俱蘆洲。南瞻部洲便是我黃帝子孫世居之處。亦稱為赤縣神州。自始皇橫掃六合,天下一統。寰區大定,海縣清一。國門之外,皆我臣屬。是以我之禍患乃每起於蕭牆之內。自讓清末造,泰西諸國紛紛崛起。叩我國門,以通商道。方知古人九州之外更有九州非虛語也。是以今時乃四洲爭競之世,何以處之,豈不正可深思而熟慮之。且我中夏乃四五百萬年一老大帝國,人口逾二百億。放眼四洲,誠所謂碩果僅存者也。且又能不斷煥發生機,豈非我中夏人道暗合天道之表證。是以今日之治,正在於正本清源,掃除奴性,而煥發人性。中夏人道即人種也,道強則種強,道亡而種亡,改朝換代徒然苦百姓,且內自虛弱,必有外邪來犯。不可不知。”

“若依你之見,天下便合該握在大景這幫民賊手中不成?”火弩冷笑著搖搖頭,“現下泰平軍早已扯起反旗,以張無缺的才幹,再有銀鯊王、蓋天王和黑山群盜遙相呼應,便是沒有荒蕪魔刀之助,大景也是岌岌可危。張無缺籌謀起事二十餘年,今已是萬事足備,登高一呼,天下響應。這豈非是民心之所向?”

楚煌沉思著道:“我中夏鼎革之事,向來有兩法,一為禪讓,一為革命。堯舜禪讓,史家稱美。湯武革命,應於天而順於人。自西漢末季,國祚傾危,有識之士乃紛紛借陰陽五行、天道輪替說禪讓以諫漢帝,舉國洶洶,皆以為天下無萬世不易之帝業。王莽乃順勢而起,此尚有禪讓之實。至於曹魏,又托禪讓之名以奪漢祚。六朝以下,紛紛仿效。禪讓遂被詐偽之名。李唐除暴隋、掃群雄以安百姓。得天下本甚正,而唐高不察湯武故事,反托禪讓以自汙。且易代之際,兵連禍連百十歲,民不聊生,天下所苦,國之元氣,消亡殆盡。”

“那以你之見,今日之局,宜禪讓,宜革命?”火弩皺眉。

“合兵諸侯,請官家罷宰相,舉賢能。刑有罪以熄民憤。”

“哈哈哈哈……”火弩大笑道:“楚煌呀楚煌,你真是書生之見。昔日西人環伺,家國亡於旦夕。後金猶言,寧與強虜,不與家奴。況今日權不在君,要他黜涉百官,豈非癡人說夢。”

“固然是癡人說夢。”楚煌微微一笑,“莫說張無缺非其主。即便他頗有雄才。如我方才所言,今日世局已變,四洲爭競之世,還總是念念不忘大一統時尊君弱民之道,黃帝以來四百萬年之中夏,恐怕就萬劫不複了。”

“大景苟延殘喘八百年,已是病入膏肓。你縱有偷天妙手,對此將死之人,又能奈何?天道輪替,日月之理也。楚相公大才,何不輔佐新君。”火弩笑了笑,試探著問。

“道不同。”楚煌道。

“道不同,不相為謀。”火弩感歎一聲,“今世竟還有你這般持道之人。難得,難能。”

兩人相視默然,心中不由生起一種悵然之意。其道不同,異日相見,說不定便是生死大敵。這卻是相識之初,誰也不曾預料到的。

楚煌對火弩不再理會,徑自朝青鼎走了幾步。場中微微生起了一陣噪動,他方才指點往古,評判今朝,意氣奮發,識與不識都對他側目而視。覺得他腹有璿璣者有之,以為他書生大言者亦有之。此刻見他有挾刀取鼎之意,都是心頭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