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白馬踏霜幽(1 / 2)

“老四,讓朱亥扛上胡纓、吳鉤先撤。此番行藏暴露,淳於猛有了準備,如何行事,還要從長計議。你們自退,我去抓那女娃來。”

五嶽嘴上說得飛快,腳下卻一點不慢。說完最後一句,人已掠到孫茗近前,他號為五嶽,自是懷有五路掌法,這套‘泰嶽掌’走的是氣勢雄峻一路,施展起來猶如排山倒海,此人不但內力雄渾,綿綿不絕。一身修為在‘十步殺’中也是數一數二的角色。

孫茗與他略一交手,便知不敵。她以往借著分光鏡,飛雲筆兩樣寶器,幾乎無往不利。短打功夫也甚為擅長,隻是元力修為卻不是投機取巧便能彌補的,沒想到今日撞上一個元力高手,以彼之長,形己之短,心中先慌了幾分。戰不數合,晃見一旁停著的白馬,心中有了計較,黑氅一掀將地上的積雪激得暴起數丈,稍阻五嶽的視線,口中喝道:“看我的寶鏡。”身子卻幾個起躍,落到馬鞍上,一拽韁繩,驟馬狂奔。

五嶽揮掌將積雪掃開,他雖然不懼孫茗的寶鏡,卻知道那東西的厲害,心中不能不留幾分小心。這一遲疑,就見孫茗跨上白馬,飛快的去了。抖了抖衣衫,輕嗤道:“看你往哪裏逃。”大袖張開,騰起如大鳥一般,飛身追了上去。

“喂,那孫仙子看來處境堪憂,你可要去救她?”辛昭看著楚煌,臉上帶著幾分笑謔。

“淳於猛經這一役,身邊戒備必嚴,我們留在此地已無必要。”楚煌沉吟道:“‘十步殺’現身其六,還有四人不知躲在何處,我怕孫茗會有危險。”他話聲未落,人已如箭矢一般穿了出去,隨手將兵卒的衣盔丟掉,暗提道息,腳下掠行如飛。

“我幫你擋一下那個叫五嶽的?”

辛昭不緊不慢的跟了過來,四目互視,暗暗評估對方的修為。

……

在漫長的人族治史中,提升自身潛力的法門一直層出不窮。所謂大道三千,皆能證果。其中,又以武學和道修並行不悖,長盛不衰。武學播於凡人之口,是為俠。道修行於凡俗之外,是為仙。其實武與道隻是側重不同,並無高下之分。武技的修煉,在於皮肉,筋骨,脈絡,氣海,偏重於肉身,肉身成聖者,楊戩、哪吒之流,也不乏其人。道修的步驟,則是禦物,金丹、元嬰,奪舍,偏重於神魂。在人族的治史中,兩者雖互有消長,但一種從未被另一種完全取代。

或許可以這麼說,俠者是專注在俠不在武,所以大成者少,且武學修為重在肉身,人死道消,難以延續。而修道者,一般都是拋斷紅塵,不理世事,著意在修。且意在突破生死,是以成就較為明顯。

兩者的修習法門也有頗多相通之處,比如武學有內息,內力,道修則有道息,元力,武學有氣勁,道修有靈力。

且人之死亡,魄死魂飛,所以,武學重在延續魄(肉身)的生命力,而道修重在修煉魂的生命力,歸根到底,是兩種思路的不同。

以當今的格局來看,十大道門上四門蜉羽門,太乙門,秋水門,龍象門。蜉羽門注重五行,太乙門注重三垣星象,秋水門注重八種願力,龍象門注重師法四靈。雖然皆以修道為名,卻和武學多少都有些關係,尤其在龍象門,這種聯係更加明顯。

神州道法萬千,上有十大道門為玄門正宗,下有三千旁門開枝散葉。與之敵對的則有七大左道,八大魔宗。玄奇奧妙,說不勝說。隻是任你說的天花亂綴,一個門派的實力是否強大,一種神通的法門是否靈便,歸根到底,還是要看門下弟子的實戰能力如何。

……

辛、楚二人淩空飛掠,勢如奔馬。辛昭看楚煌麵不紅,氣不喘,道息悠長,神情自若,不由心頭暗驚。他知道楚煌心中掛念孫茗,絕沒有保存實力的道理。自己雖然和他齊頭並進,元力消耗卻甚是劇烈,與楚煌的從容自若相比,自是落了下成。

她卻不知楚煌修成‘化蝶離魂術’,全身竅要如封似閉,自身小周天可與天地大周天交換元氣,循環往複,便是一直這般飛掠下去,也隻會元力大漲,不會疲累。

兩人奔行盞茶功夫,便看到五嶽遙綴著孫茗的健馬在後麵飛追,相隔不足十步。辛昭說到做到,一緊手中劍囊,使一個‘八步趕蟬’的身法,身形一疾,落到五嶽身前。

五嶽堪堪就要將孫茗抓到手中,心頭正喜,不妨卻有人越過自己,阻住道路。辛昭身上自有一種讓人直視的靈性,修為達到五嶽這層境界,自然能感受得出來。腳下微挫時,那白馬腳力不俗,眨眼便奔遠了。

耳畔風聲一疾,卻是楚煌飛掠而來,越身而過時,腳尖在他肩上一點,口中喝道:“有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