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四大美女之奇與悲(1 / 2)

“這破秋風身為當朝亞相,霜台禦史,不思為民治產,反而挖空心思,百計搜刮百姓。殘虐至此,實在可恨。”

漣嵐‘啪的’合上帛書,麵上現出怒忿之色。

“詩雲:倚南窗以寄傲,審容膝之易安。今連容膝之地也不可得,更別談庭實了。我為天帝尚居,一字一號皆成虛誆,又安得不病?”居庭實搖頭苦笑。

楚煌淡淡道:“飲食已如彼,居停又如此。可不是食不甘味,居不得安。”

“俗話說,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在家之事已是百般廝擾,說到我這尚行,便是天地間一大艱難了。”

行千裏喟歎道:“我字安步,古雲:晚食以當肉,安步以當車,無罪以當貴,清靜貞正以自虞。本是人生一樂事。又說,父母在,不遠遊。而今盡成虛話。”

“當年始皇掃六合,統一文字,度量衡,收金鐵,築馳道,陳兵鹹陽,驅向邊關,可朝發夕至。後來陳涉首難,楚漢爭雄,強秦夷滅。馳道之事便隻見於古書。今時今日又不然,自泰西諸國跨海越洋而來,交通日益便利。有人便以鼉龍殼造出火雲車,馳道廢而複興,一日夜便可從朝歌開到淮陽。此舉原也無可厚非,隻是巨利一來,傾軋便至。當年運河始興,便有鹽幫,漕幫,現今火雲車得勢,便有鐵擘幫代興。在七大左道中號稱第一。”

其實這左道之意,原本也隻是指不得修仙正法而已。譬如天元正宗,蜉羽門主張修五行,太乙門主張修三垣星象,秋水門主張修八種願力,龍象門主張修四靈之力,皆是取法自然之意,雖然途徑各殊,總是別無後患。七大左道則憑借自己的勢力,招覽一輩湖海豪客,為其所用。麾下雖然龍蛇混雜,卻也好手極多,不可小覷。

漣嵐娥眉微凝,慨歎道:“說起天下仙道門派,皆推尊天元正宗十大道門,下有三千旁門,為其輔翼。八大魔宗素來和正道分庭抗禮,勢成水火不必說了。這七大左道雖混跡世俗間,卻能勾連權貴,依托勢力,自成一體。不但正派魔道對其側目而視,便是大景朝廷也奈何他們不得。”

竹穀六友行走江湖,於典故異聞所知甚夥。七大左道名聲赫赫,漣嵐對其自不陌生。

“七大左道與朝廷本就是一而二,二而一。漢時大司農、少府同為九卿,一管田賦,供政府開支。一掌山澤之利,供皇室之用。其後,商業漸興,山澤之利遠過田賦,政府財政反而拮據。於是有鹽鐵之論,議定少府所掌之鹽、鐵、酒、糖等物收歸政府。”

楚煌又道:“古來鹽幫、漕幫雖然與官家有些糾葛,到底不過是些呼嘯山野的草莽罷了。如何能跟鐵擘幫之流相提並論,鐵擘幫的幾位幫主和供俸都有官家印信,入朝為官,在野為雄。雖有官誥,卻可不受官家節度,幾千年來,何曾有過。便是十大道門的掌門宗主也皆有官誥在身,一邊修仙得長生,一邊坐享人間富貴,天下盡是這等不勞而獲之事,安能不出妖異?”

“大景朝廷原本也隻是從鹽鐵專賣之義,用七大左道掌管其事。誰知這些幫派一經發展,便成尾大不掉之勢,便是朝廷也很難拔擢其間。”

行千裏說至此處,頓時頗為感慨,“我們兄妹掌管天帝衣食,也頗經眼了一些人世盛衰,我看九夏之政,多是腐敗亡國。李義山所謂:曆覽前賢國與家,成由勤斂破由奢,可謂至言。至於外族入侵,不過是內自虛弱,然後外邪侵之。觀漢、唐、宋、明之事,豈不顯而易見。漢惟吸取亡秦之教訓,又相沿諸子百家之精神,故能成一世盛名,征逐匈奴,封狼居胥,至今名我族,豈不宜哉。唐盛時百戰百勝,惟不知夷夏之防,衰於安史胡患。一厥不振,五代十國乃成至無文之世。宋世不求製人,勇於製己,有一嶽武穆則冤死,數淩於胡虜之手,國君北狩,誰能救他。是以貪腐乃國之毒瘤,官民之產過百倍,必亡其國。晉有一石崇、王愷,敗亡可知。今日之世,乃不知國為誰有,人人皆惟知謀利於國,奸邪叢生,危殆已極。”

“千裏先生所言,固然是金石之論。不過,我等閑人也隻是徒發議論而已。不管是天下形勢,還是世道人心,皆非一朝一夕所至,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數千年來,致力補天者,三數人而已。可歎功皆不成。”

楚煌拂了拂衣袖,淡笑道:“其一為新莽,亦是當時碩儒,可歎泥古太甚,想要一蹴即靖全功,卒至天下大亂,兵敗身死。其一為王荊公,亦是過於自信,被小人所賣,功亦不成。此二王,要之皆非奸邪小人,而謗名遍身後。新莽儉德過隋文,後世指以為偽。若煬帝之前儉後奢,其偽亦顯矣。若是始終如一,偽又何在。新莽之敗,雖由其措置不力,衰世之積弊亦難返矣。至於荊公留心變法數十年,也知實證其效,可謂是吸取新莽之教訓了,而新法仍敗。大約人力有時而窮,扭轉乾坤之事非一人之力所能成吧。假如當時王荊公能擇善而從,或許能行其一二也說不定。其一為康長素,也是往史有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