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漢子是誰呀?”群豪輕籲口氣,不由揣測起此人的身份。
“傅少主,你乃仙道中人,博知天下事物。想必知道此人為誰?”道清散人笑著問道,他們一行自恃身份,本不願和一般江湖豪客同行止。早有離去之意,誰知竟被群豪發現了‘三皇殿’,道清散人和安樂公子同感好奇,再也相跟傅塵霄多親近一番,便隨群豪過來看看。
此言一出,群豪也都注目過來。他們雖也企盼傅塵霄出言解惑,又怕真有個什麼‘九歌真解’,被他仗恃神通搶了去,是以,誰也不肯倡議傅塵霄主持其事。
“世間除了三界聖人,又有誰敢言博知事物。在下微末道行,更是差之遠矣。”傅塵霄淡淡回絕,目光打量那尊石像,心中頗為疑惑,這桃花源穀既然不願群豪得知九歌秘辛,又何以留此破綻。這中間到底有什麼不能與人明言之處?
群豪看那石像並無異樣,漸漸收起恐懼之心。於是又各顯其能,在大殿中摸索起來。這些三山五嶽之士,雖然不乏雞鳴狗盜之流,既然爬得大雕之背,進得桃源穀來,多半不是庸手,機關消息,奇門陣法,總是不乏通人。
更有幾個豪客圍著石像研究起來,一旦心生貪念,急智也是層出不窮,源源不絕。剛過片刻,便有人叫了起來。
“大家快來看,這石像下麵有字。”
“什麼字?找個認字的。”
“讓餘秀才來認一下。”
群豪把聲音傳了出去,便有一個秀才打扮的瘦削漢子湊上前來。那幾行字卻在石像下麵,箭鏃便紮在其中一個字上。
“你來認認。”
“你這窮酸到底認不認得呀,這般磨蹭,不認早說話。”卻是斬鬼刀看那餘秀才皺眉不語,急了起來。
“展大俠莫要心急,……”雲嶽道人接了一句。
“這隻是戰國文字,並不難認。”餘秀才整了整衣帽。
“啥字?”斬鬼刀看他裝腔作勢,心中就來氣。
“哦,還請餘先生明言。”雲嶽道人拱手笑道。
“道長你來看,這五句乃是二十個字,也並無甚麼特別希罕,隻是【詩經】上的幾句詩而已。”
“哦?”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餘秀才念了一遍,頓了頓,又道:“這石人的箭鏃便紮在這個‘仇’字上。”
“這又是個什麼意思?”雲嶽道長直起身來,撚須沉吟。“莫非?莫非……這箭鏃下麵埋了什麼物事?”
“啊呀,”餘秀才想到什麼,忽然叫了一聲。
“你鬼叫什麼?”斬鬼刀粗著嗓子問。
餘秀才顧不得和他鬥氣,一臉興奮地道:“你們可聽過【水滸傳】中‘洪太尉誤走妖魔’的故事?”
群豪麵麵相覷,江湖豪客雖然讀書不多,於水滸、三國、隋唐、說嶽之類豪義故事,多半耳熟能詳。‘洪太尉誤走妖魔’講得便是梁山泊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應運降世的一段。那天罡、地煞的神格皆被龍虎天師鎮伏在伏魔大殿中,洪太殿不聽勸說,非要開門斷鎖看個究竟,又挖開鎮魔石碑,以致天罡、地煞神格轉世,聚義梁山水泊,做成一段大事。
“你的意思,那天罡、地煞又被降伏在這‘鎮妖殿’裏了?”斬鬼刀鼓起牛眼問道。
“你這……”餘秀才欲要罵他幾句,看他麵相凶惡,隻好收了聲,耐心說道:“也不一定是天罡、地煞,或許是別的妖魔,這大殿既然喚作鎮妖殿,想必是些什麼妖邪也未可知。”
雲嶽道人慎重地道:“若真是桃源穀主伏了妖邪在此,咱們貿然放他出來,可不是蒼生之福。”
斬鬼刀大叫道:“什麼妖邪?那都是一班道貌岸然之輩汙人之詞,想那梁山好漢是何等的忠直信義,聚義水泊,替天行道。連九天玄女娘娘也賜下天書,助成其事。又豈會是邪魔之流。此事若假便罷,倘是真的,就該放將出來,多殺些髒汙狗官,替天下百姓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