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南葳見楚煌數合之間擊殺野鶩精,頓時心中惕然,那野鶩精修為不弱,人又奸猾,南葳被困以來,數次想示敵以弱,將其撲殺,除去禍患,都未能如願。不料這麼難纏的對頭竟被楚煌一舉擊殺,觀他氣度和凝,容貌挺秀,倒有幾分深淺難測的感覺。
她一念才動,雲叢中的紫電紛紛如蛇伏龍隱,噝噝吞吐之聲不絕於耳,看似相安無事,卻隱有山雨欲來之勢。
楚煌微微一訝,南葳竟能以念力操控雲雷紫電,分明已反客為主,修為至此,真可謂深不可測。
“南小姐請了,你不識我,我也不識你。但是我有一物,小姐或會眼熟。”心念轉時,胸口紫芒暴漲,一截紫桐若隱若現,這卻是鳳族元力至寶‘紫芯梧桐’了,雖然那紫琥珀中保留的隻是一些殘片,經九大鼎爐之首的‘太元丹秋鼎’重新洗煉,威能也不亞於靈性之寶。
“紫芯梧桐?你是……莫非你便是那東方侯之子?”
紫芯梧桐有元力至寶之稱,在鳳族靈寶中名列第一,南葳身為南方鳳皇,天生便和此寶有些微妙感應,俗話說,‘近鄉情怯’,個中滋味隻可意會,難以言傳。不過寶物真假可絲毫瞞她不過。
楚煌坦然道:“不錯,魯陽李君侯便是在下義父。”
南葳輕哦一聲,奇道:“李公子從何而來?”
楚煌眉梢微挑,搖身一變,化作一柄銀色光刀,半空中打個盤旋,又現了真身出來。
“我如今是金刀之體,方才便一直藏在那東海老驪龍的大龍女身上。”
“好刀,”南葳黛眉微蹙,疑道:“莫非是太古魔刀荒蕪刀?”
楚煌笑道:“鳳君真是好眼力。”
南葳沉吟道:“荒蕪刀素來聲名赫赫,為太古三大魔刀之首。我觀你將紫芯梧桐深隱異常,並非毫無心機之人,為何又肯以此刀見示?”
楚煌失笑道:“鳳君高潔,莊周和李義山都稱歎不已,我又有什麼放心不過。”
南葳不置可否,想了想問,“你是穿過塔層結界過來的?”
“正是。”
“據我所知,‘五蘊黃金塔’乃是祖龍采‘無量真金’煉就,塔層之間,更種下結界,用以分割五方神力,我雖在念力一道上頗下過幾分功夫,也不敢妄言打破結界。你又是如何辦到的?”
南葳娥眉微凝,她和楚煌素不相識,僅聽他一麵之辭,自然不能無所懷疑。楚煌也不隱瞞,便把如何製伏吸星獸,取了‘百獸杖’,又是如何穿過黃金塔層說了一遍,最後又說出自己的揣測,“這塔層一麵隔著‘穹蒼紫雷’,一麵隔著‘黃泉碧焰’,這兩火都在‘天地五火’之數,卻是一陰一陽,五行之中,火能克金,這兩種神火不熄不滅的燒了千萬年,便是真金也該煉化了。自古以力為威者,雖能逞一時凶焰,卻從來難以長久,強秦二世而亡,胡虜無百年運,不是正可相互印證。”
南葳微微點頭,“這般說來也有些道理。”
“鳳君可有辦法化解‘胭脂淚’和金鐲連環?”
“金鐲連環倒困我不住,”南葳輕輕一歎,“隻是‘胭脂淚’與我素性相違,對我的念力幹擾甚劇。須要設想解除。”
“你可有想到計策?”楚煌問。
“本來是沒有。”南葳淡淡笑道:“你這一來,倒是有了。不過……”
“不過?”楚煌怔了一怔,恍然道:“鳳君說的莫非是‘紫芯梧桐’,……這倒是我的疏忽,此寶是鳳族元力至寶,妖鳳當初修煉此寶,本就意欲用來澆灌元神,自是對修行大有裨益。”
南葳欲言又止,不消說是害怕楚煌會有所吝惜,畢竟‘紫芯梧桐’這等上佳的寶貝,即便不是完璧,也勝過無數奇珍異寶,修道之士珍逾性命也是平常得很。一旦拿出幫南葳脫困,局麵可就非他所能掌握,三思而行原本也是人之常情。
隻是楚煌現在對此寶的認識又有不同,首先這‘紫芯梧桐’隻是原寶的一些殘片,靈妙之處大大減弱,許多法門難以發揮,對鳳族來說,自然可以澆灌元神,神異非凡,對旁人卻未見得有甚妙用。‘六識神光’和‘指幻為幽術’,實在隻有遁逃之力,而無臂助之功。楚煌握著此寶,如同雞肋,反要想方設法躲避妖鳳,實在是得不償失,倒不如做個人情還給南葳。
至於南葳的性情絕非反覆無常之輩,當年人道大聖莊周一語定評,楚煌也是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