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得潛到塔底將南葳救出來了?”
龍曼歌一臉納罕,直到現在她還覺得這根本就是難以辦到的無益之舉,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又不容她再加懷疑。
“僥幸而已。”楚煌淡淡一笑。
龍曼歌柳眉微凝,盯著他道:“我看你不像刀精。”
“哪裏不像?”楚煌笑問。
“沒有妖氣。”龍曼歌微微撇嘴,繼爾‘卟哧’一笑。
楚煌不置可否,向著門口走了兩步,心頭泛起一絲浮躁之氣,不由腳下一緩,盯著門口,眉梢輕挑。
“姓楚的,你可讓我好找。”
冷喝聲中,一團紅影擋在門口,柳眉鳳眼,頗增威煞,卻是妖鳳皇赤瞳到了。她和風回天看似通誠合作,實則卻是各懷鬼胎,風回天獨自進房施法討取赤鳥令,她這心裏便有幾分銜恨,待見風回天弄巧成拙,被南葳打的落荒而逃,她就更不敢露麵了,由得伏蓉獨自上前相助,眼瞅著三人跑遠了,她才現出身來,誰想正把楚煌堵個正著。
“皇先生,別來無恙。”
楚煌微微冷笑,他知盜寶之事早晚得有個了斷,皇赤瞳神通雖強,他已從南葳那裏得知她並非鳳族真傳,若是後天修成,術法便要大打折扣,時至今日,楚煌倒不信自己沒有一戰之力。
皇赤瞳眼眸生寒,惻惻地道:“我自然無恙,倒是你,有些不妙。”
“是麼,”楚煌噙著笑道:“敢情你不知道南葳是誰放出來的?”
“難道是你?”皇赤瞳暗吃一驚,心頭疑雲大起,“你能有這本事?”
楚煌也不分辯,自笑道:“我有沒有本事不要緊,我又不曾騙南葳喝下‘胭脂淚’。”
“你知道的倒還不少。”皇赤瞳無暇追問楚煌當時藏在何處,若是南葳真的去而複返,對她可大大不妙,其實她現在的上上之策便是趕快離開雙雀莊,找個隱秘之處躲藏起來,隻是‘紫芯梧桐’的意義對她來說實在非同一般,她千方百計盜得紫琥珀便是希望修成無上神通,隻要神通大成便是遇上南葳也不可懼。
“少廢話。”皇赤瞳寒聲道:“把紫芯梧桐交出來。”
“這個,我已經物歸原主了。”
“物歸原主?你交給南葳了?”皇赤瞳勃然大怒,“你敢騙我。”紫芯梧桐是何等寶物,以己之心,度人之腹,她才不信楚煌肯將此物拱手讓人。
楚煌嘻笑道:“其實我倒是幫你辦了一件好事,彌補了這個大罪過,隻要你再向南葳悔過一番,以她的性情,想必也不會再為難於你。”
“一派胡言。”
皇赤瞳怒不可遏,她原本就對南葳麵和心忌,楚煌這些話更是刺到她的痛處,想到自己千般算計,終究棋差一招,挫敗之感都化作滔天怒火。探手從衣袖中取出一把‘七彩紅翎扇’,在手掌上翻了兩翻,彤紅浮現,炎氣流溢,化出一陣怪風撲卷而來。
楚煌識得厲害,搖身一變現出金刀之象,在火叢中沾了一沾,閃了開去。
龍、楚兩人原本相離不遠,楚煌閃身一逃,龍曼歌立時便當其衝要。她本對皇赤瞳之能有些不以為然,先時喬扮風承宗,還不得不收斂鋒芒,如今現了本來麵目,就沒必要心存顧忌了。皇赤瞳和證龍魔宗過從甚密,便不為虎作倀,也是一丘之貉,正好風回天夫婦自身難保,便可一股作氣,斷其爪牙。
這些念頭都是電光火石般瞬間一閃,龍曼歌輕哼一聲,反手祭起‘蜃音珠’,這珠子原本是海中巨怪的內丹所煉,和皇赤瞳的‘七彩紅羽扇’,一水一火,正是克星,那珠子盤旋半空,渾身散發出碧綠靈氣,將空中炎火盡數吸納盡去,便如長鯨吸水一般容易。
兩人正僵持間,金刀從火光中跳躍起來,楚煌真身一現,抖手便是一把金砂,飛打皇赤瞳麵門。皇赤瞳微吃一驚,忙用衣袖一遮,撤了羽扇,旋身退開。
楚、龍二人方要乘勝追擊,皇赤瞳卻也機巧,也不見她如何施為,卟卟火苗淩空亂竄,撲到桌幾床幔上,聲猛勢疾,不片刻便蒸鬱一片,幾無完物。她這火焰又非凡火可比,劈啪燒鍛聲中,梁木紛紛砸落下來。皇赤瞳早借著火勢退了出去。
“這妖女倒是乖覺。”
龍曼歌恨恨說了一句,卻沒有貿然追擊。她能在證龍魔宗刺探多時,心思自也縝密,皇赤瞳火術精湛,既然有心逃遁,多半已在退路之上留了後手。貿然追擊,自非上計。
一截梁椽砸將下來,楚煌眼明手快,疾劈一掌,房梁斜飛出去,轟的一聲,將一堵牆麵砸出一個大洞,兩人身形如電,一前一後躍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