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忘憂子輕哼道:“妖女信口誣蔑,彈寂師弟不需跟她置氣。”他的城府遠勝兩個師弟,被他這麼一說,彈寂子陡然醒悟,恨恨的閉了口。
楚煌暗暗搖頭,若非他早知事情真相,見忘憂子這般義正詞嚴,隻怕也要信了他的話。
“金夫人,金少主實是死在……”銀雕瞅瞅忘憂子,又看看張淺語,汗如雨下。
“說……”孟若惜麵如冰霜,輕叱一聲。
“銀雕,你隻管實話實說,不必懼這妖女。”忘憂子淡淡笑道:“有我雲間三子為你做主,這妖女不能把你怎麼樣。”
“殺害金少主的是……”銀雕微微一頓,一指三子,大聲道:“就是他們。”
眾人齊齊一怔。
“哈哈哈哈……”忘憂子沉聲笑道:“銀雕出爾反爾,眼見是個毫無信義之徒,你以為反咬一口,金夫人就肯相信你了嗎?”
“白天是他們逼我那麼說的。”銀雕飛快說道:“忘憂子說了,隻要我大義滅親,再把殺人奪寶的事推到仙姑身上,不但對我既往不咎,還可以讓我列入秋水門的門牆。我知他們心狠手辣,一時糊塗……仙姑救我。”
“大義滅親?”楚煌冷笑道:“一群不知信義為何物的東西竟然好意思妄談甚麼大義,真是自欺欺人,罪通於天。”
“金夫人,銀雕原本就是黃天賊一丘之貉,你不可聽他搬弄是非。”忘憂子收起長劍,緩緩道:“我和金少主情同兄弟,此次路過濟陵郡,也是金少主盛情款待,我兄弟心懷感激還來不及,又怎會加害於他。這廝信口攀咬,根本就毫無證據。現在三寶全在這妖女身上,她不是凶手,還能有誰?”
孟若惜沉吟不語。道者撚著拂塵笑道:“銀雕信口雌黃,原本就不足憑信,況他是黃天賊的小卒。果真夥同張小姐害了西翰,哪裏還敢承認。”
忘憂子喜道:“還是孟老先生明白事理。”原來這道者卻是孟若惜的生父孟公威。忘憂子曾在天王寨住過一些時日,對他並不陌生。
“不過,張小姐敢作敢當,她既否認此事,想必也是事出有因。”孟公威撚須笑道:“我有一法,可使大家心服口服,不知三子和張小姐可願一試?”
“什麼法子?”忘憂子麵有疑色。
“西翰去世不過十多日,為了查明真凶,屍體便一直藏在地宮之中,遲遲未能安葬。”孟公威歎息道:“老夫有一法,可使他暫且還魂,那時大家當麵對質,由他自己指認出凶手,不就真相大白了。”
“使他還魂?”忘憂子心中微凜,金西翰修為平平,隻不過懂得一些煉氣功夫,當日三子趁他酒醉,突下殺手,金西翰一命嗚呼,隻怕三魂七魄都已散盡,孟公威縱然有些神通,難道還能有此手段?
“怎麼樣?幾位可願一試。”孟公威神情自若。
三子對視一眼,捋愁子笑道:“孟老先生有此手段,那是再好也沒有了。不但我兄弟三人可以洗刷嫌疑,還能見西翰兄弟最後一麵,何樂而不為呢?”
彈寂子嚷道:“就怕這妖女心虛,不敢請老先生施術呢。”
“有何不敢。”張淺語笑道:“金西翰果能自己開言,那是再好不過。淺語也想見識一下孟先生的異術呢。”
孟若惜娥眉微蹙,遲疑道:“西翰屍骨未寒,我們這樣去打擾他的清靜,恐怕不好吧。”
“女兒何必太癡。”孟公威輕歎道:“眼下的要緊事,乃是查明真凶,好讓西翰早日入殮。施術使他還魂,也是迫不得已。”
孟若惜歎了口氣,輕輕點頭,“既然爹爹如此說,諸位就隨我來吧。”
孟若惜引著幾人來到一片假山跟前,在山腹裏摸索片刻,隻聽‘咯嚓’數響,假山移動起來,現出一個窄門。孟若惜當先走了進去,雲間三子隨後跟上,然後是楚煌、張淺語,孟公威則走在最後。
孟若惜走不數步,轉動石壁上的菱形機關,腳下訇然洞開,顯出一條密道。順著石階走下,甬道漸漸寬敞起來。孟若惜手掌一張,也不知使了什麼術法,兩旁的火盆卟卟燃燒起來,照得甬道亮如白日。
“想不到天王寨竟有這般富麗堂皇的地宮?”眾人緊跟其後,心中暗暗驚異。
孟若惜又打開一道石門,一股逼人寒氣撲麵而來,幾人大步跟進,不由目瞪口呆。
麵前現出一個巨大宮室,高可數丈,室頂鑲著數十顆鵝蛋大小的翠玉明珠,牆壁皆以漢白玉砌成,室中辟了一個方形池塘,森森寒氣便是從塘中飄來。帷紗處處,宛如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