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淺語中了孟若惜的迷煙,一直昏迷不醒,又被困在冰石陣裏許多時候,若非她修為不俗,尚能以道息護住心脈,哪裏還有命在。
地宮中甚是寒冷,楚煌一時也想不出良方助她驅除寒毒,所幸石門已開,可以免去一番手腳,楚煌不敢延留,抱著張淺語向外奔去。
先時,孟氏父子引著幾人下來,實有重重阻礙,楚煌順著原路出去,竟然發現甬道中的石門全都開啟著,道上還遺落了不少火把,油焰都未燃盡。他心中暗暗奇怪,飛身掠出假山,陡覺得外間燈火通明,院落中竟聚了不少人。
楚煌遊目一掃,觀其裝束,卻是日間堵在督軍行轅外的幫派中人,天狼坡的白念笙和銀蛟幫的冉秋紅都在其中,更奇的是,忘憂、捋愁二子和鹿鴻都站在頭裏,圍著孟氏父女虎視眈眈。
“哈哈……久聞雁行寨,飛虎嶺,銀蛟幫,天狼坡,號稱天河四派。令旗所至,人人退避三舍。孟某人真是好大的麵子,竟煩勞幾位當家的親自出馬。”
孟氏父女被四派圍在核心,孟公威輕搖拂塵,卻是夷然不懼。
原來雲間三子起意劫出銀雕,鹿鴻實是主謀之人,隻是礙於顏麵,不好親自出頭。三子現身戮破張淺語的身份,鹿鴻便在一旁觀望。三子本想坐實了張淺語的殺人之罪,誰知孟公威提出兩可之議,三子騎虎難下,便同他一起下了地宮,鹿鴻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天河四派日間在督軍行轅鬧了一回,卻沒有占到半點便宜,自然也不肯死心,天王寨稍有異動,早有內線報與四派首領知道,四派一聽聞是張淺語露了行跡,頓時大張旗鼓的趕了來。鹿鴻躲避不及,被四派堵了個現形。他也有心借助四派之力,便將張淺語的去向說了出來。四派自然不想讓孟氏父女得了先手,派中不乏雞鳴狗盜之徒,頗通機關暗道之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殺進地宮。
四派衝入地宮,眼前情形卻讓他們目瞪口呆,當時,孟若惜剛入寒窟奪取寶物,孟公威獨自在寒池旁邊等候,不妨四派忽然殺了進來,忘憂子兩個大喜過望,連忙大聲呼救。
四派滿以為孟公威得了信陵虎符,又見他迫害正道之士,登時群起而上,誓要將他亂刀分屍。孟公威也真了得,隻身大戰四派數十高手,竟沒讓他們占到便宜。恰逢孟若惜從寒窟趕回,孟公威目的已達,更不戀戰,父女兩個連施殺手,奪路而逃。
天河四派威振一方,雖是良莠不齊,卻也不乏高手。尤其四派首領更是其中佼佼,多有精通左道之術。四派高手一擁而上,孟公威父女想要脫身,又談何容易。
“孟先生,我敬你是金少主的嶽父,也算是江湖前輩,怎麼今日為了一塊區區虎符,竟枉顧江湖道義,不但對雲間三子痛下殺手,便連天王寨的體麵也不顧了?”
說話的是個中年男子,約摸四旬上下,身穿圓領文士衫,腰係犀角帶,目光湛然,相貌俊雅,乃是雁行寨老大‘雲中雁’韓複生,雁行寨有九大寨主,號稱‘九雁’,在四派中實力最雄。
“原來是韓大寨主,彼此彼此。”孟公威眼目一掃,冷笑道:“今日大夥本都是為了信陵虎符而來,你們合四派之力圍攻我父女兩個,還談甚麼江湖道義,傳揚出去,豈不叫九夏豪傑齒冷。”
一個虎須老者怒哼一聲,輕喝道:“金夫人,尊夫屍骨未寒,你不思為他查明凶手,報仇雪恨,怎麼反而穿紅掛綠,成何體統。我金老哥年紀老邁,不能理事,金賢侄又英年早喪,怎麼你父女兩個倒要胡作非為,毀了天王寨不成。”這老者是飛虎嶺三條虎之一,‘錦毛虎’燕翻。
“哈哈……,”孟公威笑道:“覬覦寶物也罷,維護道義也罷。四派都是濟淩郡響當當的字號,幾位當家的都在,何必派些嘍囉們送死。老夫在此誇下海口,四派若有人能勝得老夫,我心服口服,信陵虎符雙手奉上,從此不踏入濟陵地界。若是無有能人,隻妄想以多取勝,那便少說廢話,亮兵器上吧。”
“老賊狂妄,我家九雁大王俱是武藝精熟,三招兩試便可取了你的狗命。”
“俺們飛虎嶺三條大蟲,哪個不知,誰人不曉,老賊真是嫌命長了,竟敢如此胡言亂語。”
“剮了老賊,讓他給彈寂道長償命。”
四派一聽孟公威公然叫陣,頓時大聲議論起來,怒罵有之,擔憂有之,忖度者亦有之。
白念笙輕咳一聲,嘿然道:“孟先生既是劃下道來,四派豈有不應戰的道理。隻不知孟先生這個比試是怎麼一個打法,勝負又是怎麼一個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