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不明白,為什麼符小侯進我泰王府如蝗蟲進麥田,長趨直入,深入核心。我進個安國府偏就這麼難?前兩回過來托了趕車抬轎子的王府號衣的福。今天玩了個步行,又趕上個新來的門房,堵了。
我說:“拜帖忘記了,實在有要緊事情。”
門房說:“侯爺這幾日剛回,過來府上的都說有要緊事情,難道人人都進?兄台我給你指個明路,去介紹你來的大人那裏討張帖子。我好有個東西往裏遞。”
敢情門房把我當成找安國侯辦事的了。我刷展開折扇,晃了兩下:“我是找你家小侯爺,你隻說他哥們來找他有事。”
門房小哥扯了扯嘴角上下看了我一看。千不該萬不該老子不該為了耍帥穿了件白袍子出門,頂著太陽從泰王府到安國府,上半身一塊塊的黃漬,下擺灰撲撲的塵土。
門房說:“小侯爺不在,你改日來吧。”
總算我臨時動了靈機,袖子裏摸出一錠銀子,擱在門房手上輕輕一拍:“勞煩行個方便,給個通報說有個姓馬的找他。”
門房把銀子在手裏掂了掂揣進袖子,讓開門檻:“公子先在陰涼處一歇,待小的進去。”還摸了個小馬紮讓我坐坐。
沒片刻工夫,門房小哥出來了,堆著笑臉讓我跟他進去。老侯爺回來規矩大,我沒得進符卿書的內院,先被讓進前廳。快到門前,門房小哥忽然往我跟前湊了湊,半遮著嘴道:“侯爺不在才是小侯爺做主,如今侯爺回來,還是找正主兒。快進去罷。”
門房小哥跨進門檻通報了一聲,才擺手示意我進。我上了台階邊跨門檻邊道:“符老弟,今天見你關卡不少,敢情老爹回來……”底下半句在卡在嘴裏。前廳裏隻有個穿淡紫袍子的負手站著,約莫四五十歲年紀,三綹長須留的很象呂洞賓,皺著眉毛看了我一看,忽然單膝跪下:“見過泰王爺,有失遠迎,王爺莫怪。”怪不得那個鼻子看起來有點熟悉,原來是符小侯的爹老侯爺。我有一種新女婿得見老丈人的莫明激動,忙伸手去扶:“侯爺別客氣,大家算起來還是親戚,我同符小侯是兄弟。您多禮我可受不住。”
符卿書的爹站起來,我四下望望:“我今天來找令公子有點事情,他在不在?”符老爹皺著眉毛看著我,神情很複雜:“小犬在內院,即刻著人去喊。”我說:“不必了,內院的路我認得,我自己過去找他。”
輕車熟路摸到內院,早有內仆通報過,符卿書在書房門口迎著。等左右下去我拿扇子在符卿書肩頭敲敲,興高采烈地道:“符老弟,昨天我人可丟大了。連累你白忙一場。什麼事都沒有!今天同我一道去別莊玩玩,我跟你細說。”
符卿書對白忙的事情像也沒放在心上,笑得爽快:“沒事情便好,隻是你欠我頓好酒記著了。”
我說:“絕對記著!今天跟我去別莊,聽說有窖藏的好酒。”
符卿書搖頭:“罷了,你與你那蘇公子裴公子有許多話要敘,耽誤不得。還有另外十幾位也在,你自家去應付罷。”
我臉上被符卿書說得一熱:“符老弟,你這話不厚道。天大的事情也沒咱兄弟喝酒自在說話大。我是實心實意的請你。你若看得起我就給個麵子。”
符小侯終於點頭:“好,我去。”
這才痛快。我在符卿書肩頭一捶,哈哈大笑。符卿書緊了眉毛:“你笑怎的?”
我按住他肩膀:“沒事,哈哈,不過現在想想昨天跟你托孤的模樣就有趣。”符卿書的眉頭從緊到鬆,跳了一跳,在我肩頭一捶,也笑起來:“回頭一想,確實有趣!”
朋友,這就是朋友!
符卿書喊人備馬,一麵問我:“你可是要回府一趟接你那兩位公子才走?”我說:“不是,蘇公子與裴公子今天早上先走了,兄弟是專程來請你同去的。”符卿書笑了:“你不會騎馬,隻好備車。”又喊了兩聲墨予,道:“今天早上讓他去你王府上問個消息,現在沒見到人影。”我道:“怪了,我也沒見。”符卿書回房拿了扇子:“罷了,定是不曉得看見什麼稀罕,瞧熱鬧去了。”
在前院又碰見符小侯的爹,皺著眉頭看我與符卿書出門,符卿書垂手問了安,說要與我泰王爺同去別莊一兩天才回。老侯爺點頭放行,還送了我句王爺慢走。
馬車上我問符卿書:“你爹這次回來,是為著你跟公主的婚事罷。”符卿書淡淡道:“哪有這麼容易,公主未必瞧得上我。”我想起樹叢裏小公主的一番話,是了,小公主為了找飛天蝙蝠大俠昨天不是逃婚了麼?!
我齜牙咧嘴地笑了:“放心,哥哥跟你保證公主跑不了。”扇子在手裏繞了個花,“第一手消息,公主對飛天蝙蝠大俠仰慕許久,可愛的緊,與你正是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