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毒(1 / 3)

現在擺在裴法凝麵前有兩個問題,第一就是那場躲不過去的經濟官司,第二就是幫程北鬆破這道的謎題。自此以後的一個月裏,他們兩個分管一頭,程北鬆徹底把官司的事交給了裴法凝,還預付了他一半的酬金。對於窮了一年的裴法凝來說,那些錢確實夠他熬一段時間的。

程北鬆就開始琢磨自己家裏那幾個人,那些個事兒。他知道,傳宗接代一直是他們程家的一個問題。子嗣不旺,從那本越來越簡單的家譜上就能看出來。到他老爹就是獨苗。他這輩就他一個,除了跟計劃生育有關,聽說也是費了族人不少心思。他知道要刨根問底的找到問題根源,他老爹那是沒戲,隻能從家裏其他人那下手。

其實在程北鬆內心深處,“父親”隻是個概念。他從小跟爺爺生活在一起,隻知道老爹一直在外麵忙生意,一年也見不了幾次麵。就算見到了,老爹也就是塞足零花錢,然後囑咐他要聽爺爺和大姑的話。至於母親,程北鬆是從來沒見過的。小時候他也問過有關母親的事情,爺爺告訴他媽媽死了,大姑則幹脆叫他以後別問。逐漸長大以後,他對此也失了興趣。仿佛人成長了以後就不那麼需要父母了一樣。

直到十幾年前爺爺去世,喪事過後,家裏便起了分家的風波。最後竟鬧到大姑和他老爹斷絕關係的份兒上。也是自那之後,程北鬆開始長期和他老爹生活在一起,並逐漸介入他老爹的生意。其實在程北鬆看來,分家本身沒什麼大不了,但斷絕關係就有點荒唐了。

不過,他也注意到十三年前這個時間,正是那兩幅畫的抵押材料上顯示的時間。也就是說,在兩位長輩斷絕關係之後,他老爹就得到了這兩幅畫,並拿到香港去做了抵押。所以他認為,突破點在他大姑那。

但現在的問題是怎麼讓他大姑開口呢?這個委實讓他琢磨了兩天,因為他大姑是個很難搞的老太太。在程北鬆的記憶裏,在家裏做為長女的她,從來都說一不二。除了特別重大的決策要爺爺拿主意,其他都大姑說了算,甚至可以先斬後奏,所以程北鬆有點怵她。聽爺爺說,特殊時期的時候,紅衛兵上家裏來鬧,大姑是可以掄著鐵鍬看門那種人。後來由於她霸氣、彪悍的行事風格,被紅衛兵隊伍破格吸收了。說她雖然家庭背景不是很純正,但具有相當的革命天賦。對於這樣一個老刺頭,該如何是好呢?

事在人為,當計劃逐漸成型,準備出擊時,程北鬆卻暗自祈禱所有神靈對他的寬恕。

那天早上程北鬆先往大姑家撥了一個電話,接電話的是保姆。程北鬆告訴她來自己公司取東西,說是給老太太準備了很多新鮮玩意。雖然兩個長輩玩恩斷義絕的遊戲,但他卻是經常往老太太那跑。周圍人也會意,所以保姆很痛快的就答應了。這樣一來房子裏就清靜了。

程北鬆換上了一件老式的對襟上衣,那是他爺爺穿過的。很有年頭的物件,上頭的盤扣已經特別到無法分析的地步。內裏襯得是汗衫,下邊是一條純黑的瘦版休閑褲,因為他沒找著西褲。這個打扮,腳上再蹬一雙皮麵老頭鞋,他自己看了都覺得慎得慌。站在大落地鏡前,仔細的端詳著自己,跟拿在手裏的照片不斷的對照。他是像極了年輕時候的爺爺,他越來越確認這一點,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大姑也這麼認為。

從洗手間走出來,程北鬆故意不發出聲音的走到裴法凝身後,突然開口問道:“你覺得我這樣行嗎?”。背後突然出來個人,還穿成那樣,把裴法凝驚得一個激靈。不過隨即他也放鬆了,反正程北鬆這個人一直都有點神經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