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梨花烙(1 / 2)

雙姓割天下,南方屬“吳”,北方屬“陳”,自此統一了千年的神州大地進入了分治時代。其中,北方陳國的陳元帝誌不在統一天下,隻在鞏固皇權勢力,在建國之後的五年間,暗殺肅清開國元勳一十八位,連坐被誅殺者達一萬人……

大陳元始五年,隆冬。

都城燕京被凜冽的北風光顧,寒流滾滾,灰色的雲塊在空中奔騰馳騁,似正醞釀著一場大雪;吸入鼻中的空氣都略帶冰晶,人不動兩下,沒一會兒就被凍在地上,這種天氣下連山也冷得顫抖。

就是這樣寒冷的一個日子內,大陳開國將軍餘牧安把府邸的丫鬟、下人、老仆……即外姓之人彙聚一堂,一共四十五口,全被餘牧安悉數辭退。如此舉動令下人們驚訝,人人都好奇將軍的所作所為是出於什麼原因,但他們自知是奴才,主子的事情過問不得。

當日,下人們收拾好行裝準備從後門紛至離開將軍府,不過說來也奇怪,餘牧安的夫人餘燕氏竟然在門房處一一相送,且每一位離開的下人都會從餘燕氏手中得到一個以黑布包裹的背簍。

經餘燕氏口中得知,這背簍內裝的有銀子、衣物等一些生活必需用品,意思是讓下人們回家途中有個用處,也算是遣散費了。夫人貼心的程度讓下人們感動不已,且他們知道夫人剛為老爺生下一男丁,身子骨禁不起寒風摧殘,紛紛勸導夫人回房歇息,但得到的回答卻是餘燕氏微笑的搖頭。

下人們不便多語,不少人背著背簍相繼離開。

等到了最後一位年老花匠離開,餘燕氏不知怎的,眼中盡是淚水充盈,待她向花匠遞過背簍時,她的淚水如河水決堤一般,一發不可收拾,期間背簍更是奪走了三回又送走了三回,依依不舍的程度讓花匠都不好意思接過背簍了。

“夫人,這背簍奴才萬萬收不得,實在太貴重了。”花匠推辭道,深深地朝餘燕氏鞠躬表示感謝,將那沉甸甸的背簍放在了原地。

餘燕氏知道自己情緒沒有繃住,才使得花匠這般推辭,於是她強顏笑臉,說道:“劉花匠,這背簍請你一定要收下,雖然裏麵不是什麼值錢的物件,但也是我和老爺的一番心意。”

“夫人,您和老爺的心意老奴心領了,但是……”

“沒有但是,還請你收下!”

劉花匠的言語被打斷,怔怔地凝視著夫人那含淚的眼睛中閃爍著堅定的目光,已然知道了夫人的心思,這背簍不收下是不行了…也罷,這也是夫人和老爺的心意,總不能讓他們寒心。

“夫人,那老奴承蒙錯愛,收下了。”

劉花匠背起那沉甸甸的背簍,走出了將軍府。

餘燕氏連忙追了出去,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注視著劉花匠離去的背影。

待那身影慢慢從視線內消失不見,餘燕氏止住的淚水再次決堤,接著她身子一軟,癱在地上慟哭不已,就好像失去了最心愛的寶貝一般,哭聲響徹整條街道,令人聞聲心痛。

“餘夫人,您近來可還好?”

這時餘燕氏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空洞的聲音,她渾身一震,哭聲與淚水立即收住,身體哆嗦著往後望去,但還沒來得及看清那聲音的主人,頓時一根銀針從她的眉心貫穿了頭顱……街道恢複了死一般的安靜。

……

將軍府書房。

屋中靜的出奇,餘牧安坐在案前喝著一杯清茶,眼睛盯著案上的軍務書信,煞有心事地皺起了眉頭,但稍後他的眉頭又得到了舒展,似乎他懸著的心事已經安穩落地。

“既然已經決定來此取我首級,為何還不現身。”

餘牧安突然一語,打破了房中的寂靜,隨即一道黑影從房梁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