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牧安定睛一看,見是一位以戲劇中黑臉臉譜麵具遮麵,身穿黑羽夜鶯服,腰掛黑鞘龍紋短刀,身高七尺,通過觀察形體應該是個男人。這黑臉譜男人現身以後,餘牧安沒有任何的慌亂,把清茶安安穩穩地放在了案桌上說道:“黑羽壓頭,夜鶯啼鳴,龍刀一出,夜伴慘歌。”
黑臉譜男拱手一禮,“拜見餘將軍。”說著,他將手搭在了刀柄之上,意欲隨時出鞘,“餘將軍,小人奉命行事……等到了陰曹地府,小人定當向您賠罪。”
餘牧安付諸一笑,他對於麵前這男人並不陌生,可以說相當熟悉。
這人,正是開國時自己一手創建的朝廷刺客,本是專職刺殺南吳的高官大臣,可到頭來卻是自食惡果……餘牧安打量了一番黑臉譜男,說道:“像我這種人…雙手沾染的鮮血不計其數,去了陰曹地府也是下十八層的命數…你並不是那麼容易能見到我。”
黑臉譜男看似慚愧地垂下了腦袋,低聲道:“餘將軍,小人的雙手也已經幹淨不到哪去了。”
聽後,餘牧安不動聲色,沉默了一會兒後方才說道:“既然同為不潔之人,何不喚來你的兄弟們到此一敘。”
話音落下,黑臉譜男立刻吹出如夜鶯鳴叫一般的口哨聲,頓時隻見“唰…唰…唰”,七八道黑影從書房四麵破窗而入,他們同樣身穿黑羽夜鶯服,隻是佩戴的麵具各不相同,且還有四名刺客胳膊之上纏繞鎖鏈,衝著餘牧安已經有些躍躍欲試。
餘牧安數了數書房中的刺客,一共有九名,他說道:“皇上既然已視我為眼中釘,但是隻派你們幾個恐怕對付不了我。”
“餘將軍,皇上視您為眼中釘,證明您有足夠的實力威脅到朝廷,您應該高興才對。當然,小人們自知不是您的對手,即使您殺了小人們,小人們這輩子也值了。”
餘牧安笑著搖了搖頭,接著他舉起桌上的清茶一飲而盡,隨後掃視周遭已經開始警惕的刺客們後仰天道:“陳氏負我,我無負陳氏,隻盼未名人掃六合八荒,天下歸一…”
話音落下,餘牧安臉色驟變難堪,一口鮮血染紅了案桌上的軍務書信,接著他雙眼空洞地倒在了桌上,手中的茶碗也隨即摔碎了一地。見到這一幕,這時一位白臉譜的刺客連忙湊到了桌前,謹慎地用手指試探餘牧安的鼻息與脈搏,接著他聲音低沉道:“將軍走了。”
屋中的刺客們聽聞後,他們不約而同地跪在了地上,連忙磕了三個響頭後才站起了身子。接著,他們毫不留情地揮刀斬掉了餘牧安的頭顱,裝進了一個雕刻龍紋的精致木盒之中,然後三三兩兩一組離開了將軍府,唯獨剩下白臉譜和黑臉譜沒有離開,因為他們還要找出餘牧安剛出世不久的孩子,所謂斬草除根……
……
燕京城外的碼頭,一艘客船順著運河南下。
甲板上,劉花匠眺望著越來越遠的燕京城,這時陰雲密布的天空之中飄下似梨花一般的白雪。也不知怎的,他的心突然揪了一下,也就在此時,他腳邊的背簍內傳來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促使甲板上的眾人不約而同地向他投來了異樣的眼光。
劉花匠一時心驚,想到了一件事情,於是提心吊膽地打開了背簍,見背簍之中有一個還在繈褓中哭啼的嬰兒。頓時,劉花匠倒吸了一口涼氣,慌忙抱起那哭啼的嬰兒,解開了繈褓,見到嬰兒的右鎖骨上有一處像梨花一般的胎記。
他的腦袋瞬間嗡了一聲,這哪是什麼不值錢的物件兒……一時他望著漸行漸遠的燕京城,直到從視線內消失不見,他撲通一聲跪在了甲板上,輕撫嬰兒的額頭哽咽不止,久久不願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