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的允許,這裏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你可以放心。但我讓你過來這裏,是有正經事情要問你。”
“王爺請講。”
“這個,是你出現在這裏的那天放在衣服裏麵的東西……”他指著幾案上的一個托盤。
我饑渴地瞪大眼睛:手機,MP3,北京到易縣的車票(還好就是那種全是阿拉伯數字小格子的票據,一個漢字沒寫),墨竹旗袍,還有去泰陵那天擔心天冷套在旗袍外的那件大口袋外套……天哪!它們居然都穿越了!
“當時,我身旁有沒有別的什麼東西?比如說長得像長方形盒子之類的奇怪物體?”
“沒有了,就這些。”他應該沒有騙我,那些東西我沒法放在口袋裏,大約就跟不過來了。“這些,都是西洋玩藝兒吧?”
“呃,差不多吧。我可以再看一看它們麼?”
他微笑著將托盤向我的方向推了推,我抓起東西就開始擺弄,搖搖頭,“唉,MP3沒電了,手機也沒電關機了……”不抱希望的按下開機鍵,竟然還能夠打開!天!幸好關機了沒讓胤禛看見,偶的壁紙還是雍正帝西洋裝半身像啊!信號卻是一格也沒有。收件箱裏最後一條短信是豬發來的:“竹子,你在哪裏呀,心理學老師說下課前要點名,還要答一道題目,你21:00前趕得回來不?”我繼續無視周圍地搖著頭:“沒有用了,跟家人聯係不上,跟同學也聯係不上……”漠漠然我把托盤推了回去。
“筱篆,你究竟是什麼人?從何而來?又有什麼目的?”發怔中,胤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筱篆當初已經告訴過王爺的啊。”暈死,我怎麼就那麼喜歡用語氣助詞……
“哼!你說謊也太沒有水準了。不曾想想我是誰,大清朝的皇四子皇阿瑪剛剛加封的和碩親王,十一月就要舉行正式冊封大禮!正黃旗的旗譜我叫人查了,整個滿漢蒙八旗的旗譜我也叫人查了,泰寧山方圓多少裏我都叫人查過了,根本就沒有你太太的任何記錄,能有這樣一隻的鐲子的女人,不可能不被記載的。這隻鐲子,跟皇阿瑪賜予仁孝皇後的那隻是一套,我的皇額涅也有一隻。”
“什麼!?!?!?!?!”我瞪大眼睛張大嘴——“真的嗎?”
他不語,隻是表情不和藹地盯著我。
“我……我……”我回過神來,完——蛋——了——!怎麼可以這樣?!我說完我是誰你就真的去查啊?!
“你什麼?”
“我……我……”嗚~他怎麼這樣……我怎麼解釋啊……來到了向往已久的朝代遇見了傾心多年的人,卻,卻是這樣一個結果!早知道不來也罷!胤禛啊!你讓我來了,為什麼卻又不認得我?!
“嗚~——”我委屈的要命,不爭氣的哭起來,隨著眼淚一汩汩往外冒,一切思緒全都卸下來,□□裸的就是一個沒有防備的嬰孩。“嗚——我……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說……”
“如果你不便說,那我也就不問了。”不知哭了多久,這是他的聲音嗎?為什麼那麼溫和?他要怎麼樣?憑空養一個食客在府裏?
我狼狽地抬起頭,淚眼迷朦,滿是驚詫——
“身世悠悠何足問,冷笑置之而已。”他輕輕的,沒有任何語氣地說出這麼一句。
他站起身,向我走過來。
遞過一條帕子,我愣愣的,接住,忘了轉過身去,就地低下頭,很不樂意讓他看著,不堪地擦拭著麵部……
“青青翠竹,在淇之澳,其臭維馨,其潔若沐;
籊籊修篁,載茂□□,慕彼清風,移植我堂;
娟娟緑筠,在渭之濵,置我軒戸,淡交以親;
亭亭叢玉,可以濯俗,筆墨靈竒,寫以相屬。
“是我把你帶回來的,”從帕縫裏偷偷看他,他若有所思,撫著托盤中精致的墨竹旗袍,神色悠遠地自語:“如果有什麼不測,那也是天意。”
……
“你放心。”感覺眼睛不再紅,嘴唇也不再腫的時候,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情愫從心裏升起來,好像魂魄飄在空中,隔著霧靄,鳥瞰自己。我平穩地踩著寸子走到他身前,平靜看向他,對他說。輕輕地,淡淡地,幽幽地,不生氣,不犯急,不畏怯。
“放心什麼?”他用同樣的語氣回應我。
“你不放心的,都放心罷。”我如故,“不是你的哪個政敵安插在你府上的眼線,也不是哪個民間組織雇了暗殺你的打手,隻是一個獨立的人,和外界沒有存在瓜葛與牽絆,麵對著你也沒有任何目的。除了朗清的來曆,王爺問的任何問題,朗清都會如實回答。”見他沉默未語,我有些焦急,竟拉住了他的衣袖:“真的,騙你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