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狼籍廢墟裏,枯樹枝幹縱橫,臥於殘垣斷壁之上,即使方才淅淅瀝瀝的下了一場小雨,但空氣裏依舊彌漫著一大股燒焦味。
零落屋舍中某間小瓦房內,依稀可見裏麵有個模糊地人影晃來晃去。
靜謐的院落裏時不時會響起細細碎碎的話語,每隔一段時間,其中一道聲音就會徒然叫囂起來,打破這個死氣一樣的落難村莊。
這裏唯一還可以用的水井還需要走不近的路程。
歸兮此刻實在是缺了好心好力。
費勁心神的跑到那個水井打好了水來給他擦洗傷口,他還嫌棄她太用力,死活不讓她碰他的臉。
她自認為自己是個很善良的人,因為她受過傷,是知道那種痛苦的,如果不快點處理傷口,
恐怕就會感染,到時候就是大羅金仙也拉不回你的命。
歸兮好說歹說的,他還是不肯,一臉鄙夷加警惕的盯著她拿著濕布的手,敢情她的手不是手,而是奪命利爪。
歸兮顫抖的伸出食指遙點他的額頭,強忍著快要走火的炮火:“大爺,你讓我救你,好,我大發慈悲的救了,你讓我幫你養好傷,好,我善心大發的應允了,現在呢!你又不讓我擦洗傷口……很好玩麼,反正我覺得你這條爛命挺好玩的。”
躺在床上的某個傷患聞言,臉上立馬可疑的堆起了訕笑:“嗬嗬,我這不是怕髒了你的手嘛,嘿嘿……”
“哼”
歸兮嗤之以鼻的翻了一個大白眼,隨即撈起袖子開始擦他身上的傷口,不過一直沒有碰到他的臉。
真當她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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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是喜歡去挖掘別人秘密,她自認為沒有那個福分能夠安然的帶著這個秘密。
不過,歸兮心裏還是有點不好受,“你還沒告訴我……我應該知道的事吧”話落,手上不由加了一把勁,剛剛擦拭過的傷口又流出了一些類似焦黑血液的東西。
歸兮大駭:“你這個是什麼東西啊?”
男子緊緊皺著眉頭,上牙像是見到仇人般的咬著下唇,一排血絲很快從牙縫間逸了出來,發黑的額頭上閃著一片一片的晶瑩,似是極力克製著天大的痛楚。
歸兮不知所措的放開那隻剛剛為罪魁禍首的手,看著因此而變成這樣的某人,心裏居然開始慌張起來。明明是他自己有問題,明明他看起來就不是好人,明明他就是該死……可為什麼,她突然變得忐忑不安。
“喂,你可別死啊,你還沒有告訴我怎麼出去,你死了,我問誰去啊?”見他快要暈卻,歸兮一把掌在他的兩肩,搖晃道。
他的上半身隨著她的手上下甩動,雙唇更是慘白如冰薄:“你……不要……搖了……”
“你不能死啊……”再加大力氣搖
“沒…想到…”她居然不希望他死。
此時他一張黑臉貌似白了一些,沒有看錯的話,好像是蒼白,但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起碼也告訴我該怎麼出去再死啊……”
“你……”
“你不久前說話說到一半,我問你,你老是把話題岔開,現在你趕緊把話補全,到時候死了以免留下什麼遺憾啊。”
“……”
“喂……喂……”
歸兮騰出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臉,觸到得是一片僵硬,宛若鐵塊。但是左看右看,左摸右摸,也沒有摸出個什麼。
切,還以為戴了什麼□□,原來就是被燒焦了發硬而已。
見他沒有反應,料想是暈了過去。歸兮放開手,他也沒有任何支撐的砸向了床板,一隻手臂自然垂下,一溜紫晶之光咻然從他的袖口滑落。
“呯——鏘”
落在地上,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玉石敲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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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兮微蹙娥眉,小心翼翼的從地上拾起這塊形似上古神獸的紫晶體,像玉卻似晶,這個吊墜晶瑩剔透,玉絲含內,霞光纏繞,一看就不是凡品。
抬高,映著陽光,吊墜裏鑲有兩字:魔殿
歸兮不動神色,將吊墜依照原來套在他的手腕上。
之前雖然也有看到,但那時以為隻是一塊很普通的裝飾而已,但那“魔殿”二字卻讓她直接想到了另一個方麵,就像是一個地方的標誌一樣,她記得萬元宗宗主手裏也有這麼一塊吊墜,上麵還寫著“道盟”
這樣看來,他的身份一定不簡單,想到他當時朝她呼救的狼狽樣,打死她也不相信他會是那種所謂的上位者。
原來,她救的是一個……小偷。
歸兮再次看了一眼那吊墜,就扭過頭伸手擰幹盆子裏的濕布。為了不再看到那讓人惡心的黑色液體,歸兮輕手輕腳的將他翻個身,緩慢並仔細擦拭著他背後的黑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