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雨水滴落,空氣溫婉,似流觴,滿目狼籍透著別樣的韻味。湖玥左手輕執羅扇,纖長的右臂彎起抬高,玉指若蘭,冰晶的銀絲悄無聲息的貫穿在場所有魔兵。
歸兮站在旁邊,隻見師父麵若桃花,嘴角含笑,眼底流波暗轉,似是看著她,又似乎是看著所有人,薄霧一樣的籠罩了整片天地。
湖玥笑看著前方的一群魔兵,賞畫一般,悠悠自然。
每根銀絲準確無誤的穿透了魔兵們的眉心,一滴血紅掛在腦門上妖冶並詭異著。
方才正準備砍殺歸兮的魔將死狀不堪入目,半空中,魔將兩手撐開,兩腿微曲,正是準備發功的姿勢。
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就是這麼一個瞬間就被數不盡的銀絲給洞穿了四肢,隨風搖曳。
停滯稍許,各處血水才開始順著銀絲留到中間滴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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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玥麵不改色的翻轉手腕,縱橫交錯的銀絲跟著扭動起來。
刹那——血水飆濺,血霧彌漫,血肉橫飛……
細碎的黏糊拋灑到腳下,歸兮嚇得閉上眼疾步後退。道家功法不是講求清靈大氣的招法麼,為何師父的手法卻是背道而馳,可謂是極盡妖魔。
湖玥回頭拉近歸兮,眼裏看不出任何的異樣,“怎麼,兮兮,害怕?”
歸兮猛的縮回手,緊張的看著眼前一隻好看的手,剛才那些銀絲就是用這隻手操縱的,但為何現在沒有了,那些銀絲到底藏在什麼地方?
湖玥嘴邊綻出一個苦笑,不過沒有收回那隻手,反而更是大力的將歸兮直接給拉到身邊,並且一隻手臂直接搭上歸兮的腰肢,不讓她動彈。
歸兮鼓起腮幫子惡狠狠地瞪向師父,這個樣子成何體統,更何況還是兩個女人做出如此曖昧的動作,不管這些,她的師父這隻手可是剛剛才沾滿血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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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兮,你就這麼怕為師?”
現在怕了……
“放心好了,為師不會傷害你,不止如此更會護著你。”
“呃?”真的?歸兮狐疑的抬眸,正巧對上一雙清冷帶媚的鳳眸,頃刻,所有事物黯淡無光。
好吧,誰讓她是她師父呢!
不相信師父的話,後果是很嚴重的。
歸兮聳聳肩很自覺的跟在了湖玥身後,唉,即使心裏扭曲陰暗,那也照樣是她師父不是,有徒弟嫌棄師父的麼?更何況她自己也不是那種悲天憫人的多愁善感之輩。
湖玥踢了踢地上的某人:“別裝了。”
見師父踢了兩腳,歸兮跟著也踩了兩腳:“唉,聽到沒有,叫你別裝了。”她這是叫他起來,可不是什麼仗勢欺人來發泄自己的情緒啊。
“哎呀……這麼大力幹嘛,沒看見我現在快要死了麼?”某人甚是狼狽的起身坐在地上,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能夠站起來。
歸兮則見師父蹲下身給他喂了一個什麼東西,然後他全身就開始冒著輕煙,原本身上黑色的皮膚漸漸變得白皙,連那些讓人犯惡的裂口都開始自動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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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兮小跑到他跟前,盯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的傷口好奇問道:“師父,你這給他喂的什麼啊?”居然這麼神奇,剛剛還像是遭受雷劈天打饑荒火災的某人一下恢複健好,要不是那身破爛,還真有玉樹臨風的感覺。
湖玥莞爾,卻不回答。
有什麼了不起,歸兮瞥過眼看向他那張甚是熟悉的臉:“唉,我們是不是見過啊?”
也許是因為痊愈,某個人說話也有了底氣:“在下不叫唉,我有名字的。”
看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歸兮對著湖玥問道:“師父,你幹嘛要救他?”
某個人說不死人不償命:“肯定是美人兒看上我了,哦?”
當即下,一道寒光從湖玥眼底閃電般閃過,隨即站起身淩風而立,嫵媚妖嬈頓時被陰寒冷調所代替,饒是站在稍遠的歸兮就感到空氣急劇降低,不由自主的起了雞皮疙瘩。
湖玥眼簾微動,口吻煞是低沉:
“琅逸,看看我是誰。”
話音落下,湖玥眼角冷意乍現,周遭的氛圍跟著她的舉動變得陰沉壓抑,天色頓然烏黑低靄,雲墨長發自然傾瀉,順著肩隨風劃出淒美的弧度,席地的裙擺華麗翻卷著……
他們兩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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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逸斂下輕笑,神色徒然嚴峻無比,整個眼睛變得漆黑無比,一片黑色,就像是兩個深邃的黑洞。隨著眼白漸變成黑,琅逸臉色頓時大變,比天塌下來還要吃驚的表情看向笑得愈發燦爛愈發詭譎的湖玥,唇齒微張,最終什麼話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