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著他的背影,拐過了兩個彎,來到了另外一幢學生公寓樓前。但到了這裏,人就不見了。正躊躇著這小子到哪兒了,眼睛忽而瞄到一旁的灌木從裏頭有些東西發著光。
他慢慢地挪過步去,湊近了那灌木叢。
突然一陣強大的推力從背後推了自己一把,他一下就栽倒在裏頭,屁股剛好被什麼東西烙得疼,以為是石頭,操著那推他的人祖宗十八代,拿起那硬物,原來是台手機,不知道是誰的。上頭掛著一個看似情侶手機鏈的掛飾,自己以前跟女朋友的時候也用過這玩意,想不到這麼多年了,還是流行的。
電話正響著,以為是失主在找,他看了看上頭顯示的人名——親親,嗚,有夠肉麻的。滑動了一下屏幕,他接聽了電話:“喂?”
電話那頭沒人說話,隻聽到一聲聲的氣喘,抬頭一看,阿傑正打著電話,眼眶都紅了地看著自己。
“我說過,我真的不知道他究竟在哪裏,我剛才也隻是碰巧撿到他電話而已。”百口莫辨的周雄誌一天之內從漂移司機變成了一個綁架大學生的嫌疑犯。
那天他撿到手機後,那個阿傑二話不說地報了警,然後把自己抓去了警局。原來嚴俊然在星期五晚上就失蹤了。
盡管他多次強調那個嚴俊然隻是曾經在星期五那天坐過他的車,他們可以調車裏的錄像看,還有那東西真的是嚴俊然叫他拿的,後來警方還到他家裏搜證了一番。
因為最後查不到什麼,在弟弟趕來保釋後,他才能出來,但那個阿傑卻不肯放過自己,說人在做天在看,他如果對俊然做了什麼過分的事,一定會遭報應的。
他隻想說,他就是因為好心幫那個死小子做事,才有報應。最糟糕的是,弟弟陪他出了警局,突然語重心長地拍著哥哥的肩膀道:“哥,爸媽都不在了,你的生活沒人管得了,如果寂寞就找個人陪吧,無論是誰,我都會支持你的。”
那一刹,晴天霹靂,多年在弟弟麵前建立的形象一瞬石化變為塵土,然後一陣風吹過,消散在夜色中………
因為被拘留兩天,工作都落下了,明天一早還得上班,周雄誌正惆悵著給父母上了柱香,叫他們先別投胎,整治了自己身後的那個小人才好。
剛上完香,見到自己許久不開一次的電腦熒屏亮了,接著聽到拖鞋的踢踏聲,全世界都在找的嚴俊然居然在自己家裏頭,現在正悠閑地拿了冰箱裏的啤酒喝著,看到自己還少有地甜甜一笑道:“回來了?”
“回來尼瑪逼!”他氣得箭步上前搶過他手裏的啤酒,按了他在牆上,道:“趕快滾回你家裏去!別再給老子添亂了。”
剛才的笑意一瞬消失在他眼底,轉而又恢複了以往的冷漠,他扯動了一下嘴角,道:“就不!”
周誌雄拉起了他到門前,推了他一把,道:“快點滾回家裏去!”
“不。”
周雄誌立刻從褲袋掏出一百塊,還有些零錢塞他手裏,道:“滾!給我滾!拿著這錢打的也好,坐公交車也好,給我回去!”
對著發火的周雄誌,嚴俊然不但不害怕,反而把一手掛在他肩後一手撫上他胸前,笑道:“怎麼?前幾天到我宿舍裏頭聽到什麼?我是個bitch,還是什麼菊花萬人捅?聽說我還會收錢跟人睡……”最後一句他湊上前來,嘴唇才碰到了周雄誌的嘴邊。
啪!周雄誌揚手就打他一巴掌,從未打過弟弟的他,居然打了這麼一小孩。
“我替你家人打你的,任性也有個限度,你多大了哈?還叛逆期?”
捂著臉,嚴俊然鼓著氣側頭不望他。
“你愛走不走,算了,你喜歡怎麼樣就好,我隻是告訴你,犯賤就一個人犯好了,別扯到別人,一大堆人圍著你轉這事不是人人都忍受得了。”說罷,也不理他,周雄誌就自己回房去,那一晚他睡得也不踏實,朦朦朧朧地聽到客廳一陣陣壓抑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