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莫將軍有些奇怪。
從一大早到現在近一個時辰,莫玦隻在位置上坐著卻一言不發,隻叫了他們來在這裏幹站著。帳中幾員副將心中雖疑惑,卻也無人敢質疑。他們這少年將軍治軍向來嚴厲,加之平日也不苟言笑,在一眾下屬心中更是顯得可懼。但這年紀輕輕的將軍在領軍方麵的才能確是讓他們甚至朝中的老將都心服口服的,往日雖治下嚴厲卻也是獎懲分明,在行軍作戰方麵更是毫不含糊。可是……抬眼瞥了一眼此刻明顯神遊不在狀態的大元帥,眾人又小心翼翼地縮回目光,大帥的心思不是他們可以揣測的。
而莫玦此刻心中卻如打翻了五味瓶,很是複雜。鄭懿躲過他射出的筷子和劍,而自己一見到那人心中就有些異樣的情緒讓莫玦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而一想到那人跳起來將他壓倒,並且撕了他的衣服,奪走他的玉佩,莫玦便怒不可遏,可知朝中眾人雖在背後都對他頗有微詞,但表麵上卻是恭敬有加,就連皇上也對他禮讓三分,何曾有人這般如此不敬他!莫玦想起鄭懿拍了拍他胸前肌肉嘴裏冒出的那句“還不錯”頓時火冒三丈,此為,恥!!
思及此,莫玦一掌拍在麵前的桌案上,巨大的力道震落了手邊的杯盞。
嘩啦一聲瓷器刺耳的碎裂聲,眾人心中皆是隨之一顫,看著莫玦臉上的烏雲密布,隻得心中暗暗哀歎,這到底是誰捋了老虎的胡須啊!
捋了虎須的罪魁禍首此時正躺在半道崖上的一塊山石上曬太陽。
鄭懿揚起手,手裏一塊晶瑩的玉佩在陽光下泛著瑩瑩的光。這東西決計不是兵符,鄭懿心中肯定,但卻是好東西,品質極佳的暖玉,就是在現代,鄭懿也很少見到這東西。
鄭懿眉心皺了皺,她在前世的某個文物黑市上曾經買到過一塊一模一樣的玉,她一看到那玉佩便極為喜歡,一直佩在身上,可自從來到異世之後玉佩便不見了。
而這個,鄭懿雙眸一眯,不管是形狀還是觸感都與她自己的那塊一模一樣。比起自己的那塊玉上有一道被摔裂後又修補起來的裂痕,這一塊更完美無缺。她自是不知這兩塊玉是否是同一塊,或者它們之間有什麼聯係,但是她有一種預感,這塊玉也許跟她有關。
簫十四看著正愜意地躺在石頭上一手把玩玉佩的女子,內心抹汗。
所以,她那麼強勢地壓倒燕軍的大元帥搶來的東西竟然就是這一塊圓圓的玉佩嗎?那玉佩光澤極好,一看便知不是俗物,但也決計不是兵符。她不是去偷兵符嗎?一時間,簫十四的思緒有些淩亂。
“兵符不在那帳內,”鄭懿突然發話,頓了頓又接著道:“也不在他身上。”
“你找過了?”簫十四心裏本就對她隨意的態度有些不滿。主子交代的任務,他從來都是盡職盡責地完成,可是這個人……
“不在。”鄭懿冷冷地看了簫十四一眼,她不知道兵符是什麼樣子,可是古往今來虎符不都是那個樣子麼,她的透視眼穿過屏風,穿過他的被子枕頭,書本,以及他身上各處可能藏東西的地方都沒有見到。況且她闖進去之後,那人便衝了出來,對自己也沒有盤問,是太自信可以殺了她還是自信她不可能拿到什麼重要之物呢?
鄭懿一笑,可見,兵符根本就不在那裏。她從來都相信自己的判斷力。
簫十四噤了聲,看著眼前這女子嘴角自信的笑容,那副傲視天下的樣子讓他不由自主地去相信。可是,兵符那麼重要的東西不在大帥的帳內,又會在哪兒?
似是看出簫十四的疑問,鄭懿展眉一笑,隨口道:“擔心什麼,就算沒有這兵符你家主子不見得就沒有別的辦法了,且保不準那兵符已經到了你主子手裏了呢?”
鄭懿一躍從石頭上跳下來,揚起下巴,收起臉上的笑容,眼眸淡然地掃過半道崖下的風光,這才悠悠道:“隻要他對我無歹意,終此一生我不會害他,但是,我也絕不會為他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