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的黑暗在腦中暈染開來，黑暗中，花九歌仿似聽到一聲歎息，若有似無地縈繞在耳畔，卻又像遠在天邊。
手臂被人輕輕拿下來，小小的手掌被緊緊包裹進一雙大掌中。她覺得很溫暖、很安心，緊張的神經一絲絲鬆懈下來。
意識陷入徹底的黑暗，最後一刻她又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隻是想將你留在身邊，九九，告訴我，是不是真的有這麼難？”
醒來已是第二日清晨，意識還有些混沌不輕。花九歌緊閉著雙眼，皺眉又往溫暖處靠了靠。
迷糊中仿佛有隻手攬上她的腰際，她反手回去摸了摸，果真是一隻手，修長的手臂穩穩地放在她的腰間。
她收回手又往那個懷裏蹭了蹭，低聲開口問道：“娘親怎麼跑到九歌床上來了？”記憶中爹爹總是和她搶娘親，而每次都是以她的完敗告終。
“難道燒糊塗了？”耳畔有個聲音低低響起，好像在問她，卻更像是自言自語。
這個聲音……花九歌的大腦瞬間明朗，驀地睜開了眼睛。
白衣勝雪被她緊緊攥在手裏，長發如墨鋪散在她眼前。腦袋又亂成了漿糊，這種時候她應該怎麼辦呢？
通常這種時候自己是該大叫一聲，然後以一種決然而剛烈的姿態將他踹開，自己則瑟縮在床角裹著被子做瑟瑟發抖狀。
可他不是別人呀，他是她愛了幾百年的哥哥。她又怎麼舍得，怎麼忍心在這種時候將他踹開呢？
這分明是她夢裏曾反反複複出現過得場景，如今成了現實倒教她手足無措了。
下意識往外縮了縮，又縮了縮，再縮了縮，當她準備一鼓作氣縮到底的時候，那個熟悉的聲音帶著玩味地從頭頂傳來，“掉下去可能會很疼。”
小小的身子滯了滯，腦袋微斜瞟了瞟身後，果真已經退無可退了。可這樣的姿勢……她咬了咬牙閉上眼，大不了小心一點就行了，反正床也不是很高。
“如果九九覺得距離不夠，我不介意將床抬高一些。”那個聲音帶著些許幸災樂禍地再次在頭頂響起。
果然，花九歌再也不敢亂動了。
“真乖，”他騰出一隻手撫過她的發絲，另一隻手撐起自己的半個身子，“靠過來一些。”
“男女授受……”
“如果九九非要我親自動手，我也不太介意。”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卻絲毫掩不住其中的高貴淡雅。
花九歌咬著唇思索了一陣，還是硬著頭皮靠了過去。她覺得在言出必行這件事上，特別是在欺負她言出必行這件事上，她還是該相信他的。
他仿似隨意地挑起她耳畔的一縷發絲，眼中攢聚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淡淡開口：“其實……”
“哥哥不用解釋，”不知為何，花九歌心裏會有絲莫名的慌亂。這種時候或許她寧願讓事情變得曖昧一點，似乎也不願知道那些會讓自己更加失望的所謂的解釋。
她咽了口唾沫，抬頭看看他，然後又低下頭，“哥哥隻是怕九歌著涼，九歌自然知道，所以哥哥不必解釋。”迅速調整好情緒，又抬起頭仿若無事般笑笑，“不過占了哥哥的床，還請哥哥見諒。”
其實她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在這，昨夜……昨夜自己好像在山洞前睡著了，後來…。。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呢？
果真是，年紀一大記性也就不好了。自己睡相一向有待提高，也不知昨晚有沒有嚇著了哥哥，若果真如此可真就罪過了。
努力了這麼久隻是想將自己最好的一麵呈現給他，可為什麼每次讓他見到的都是最糗的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