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夜的嗓音有些幹澀，可他眼神卻依舊專注，從未離開過眼前之人的臉。頓了頓，他收回手，繼續向前走去。
“別過來。”花九歌向後退了一步，“哥哥別過來。”
“那夜…。。”他沒理會她的話，仿佛解釋一般緩緩開口，“對不起。”
聽到這三個字的瞬間，花九歌隻覺雙腿一軟，就要向地上倒去。身後卻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及時扶住了她。
她轉頭看了看身後的人，扯開嘴角想對他笑，可那樣的笑卻比哭還難看。
哥哥終於對她說對不起了，這三個字，她以為哥哥永遠不會對她說。或許在她心裏，她是希望哥哥永遠不要對她說的。
可他終究還是說了。
“那晚他不在。”耳邊傳來一個微不可聞的聲音。
花九歌愣了愣，轉頭，目不轉睛地看著身旁的男人，仿佛在期待著他的下文。
“那幾****親自去與妖族談判，在這場大戰裏，他們需要妖族的幫忙。”身後的男子解釋得風輕雲淡，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花九歌沒說話，她不知道自己還應該說什麼。
這些日子她都一直以為是哥哥拋棄了她，沒想到一切都隻是誤會。哥哥不在，所以他沒有出來見她。
原來，隻是因為他不在。
“可是洛湘說，妖族的大軍已經在路上了。如果沒有那些條件……”
“條件就是，等天族掌管三界後，他願與妖族平分半壁江上。”身旁的男子打斷她，臉上的表情卻並無甚變化。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她的身子還有些軟軟的靠在他懷裏，在旁人看來一定曖昧極了。
“不為什麼。”他笑，然後在她耳邊輕語，“我做事從來不需要為什麼。”
她沒再說話，穩了穩身子從他懷中掙脫出來。
“孽孽，跟哥哥回去，聽話。”身前不遠處的男子看著她，眼中有愧疚，也有心疼。
若不是白玄影告訴他這些，他當真全然不知。那幾****親自去了妖族，他不會娶洛湘，這是他的底限。
可他知道妖王的目的，如果不給他足夠的利益和值得信賴的承諾，他是不會信的。所以他隻能親自去一趟妖族。
可他沒想到，隻是那麼短短幾日，天族會傳出他將娶洛湘的消息。他更沒想到，孽孽會突然回去。
他一直隻當她是任性，他以為她離開隻是因為洛湘的出現。可沒想到竟是為了他，為了他，她到底默默承受了什麼？
花九歌的腳步微動，終於躊躇著往前邁了半步。
眼前之人眉頭稍稍舒展開一些，而她身後，身著紅衣的男子眼中卻閃過一絲不經意的寥落。
他要她自己做出選擇，可他一直都是知道她答案的，不是嗎？
“不。”花九歌突然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眼前的人，“哥哥，對不起，孽孽不能跟你回去。”
“為什麼？”兩個男人眼中幾乎同時閃過了深深的不解。
花九歌卻扯著嘴角笑了笑，她張開手臂，寬大的袖袍隨著緋色的嫁衣在她手臂上肆意展開來，“哥哥你看，我穿這身衣服好看嗎？可哥哥一定不知道吧，這身衣服我一直都隻想為你穿上呢。從我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那時我就想將自己最美的模樣展現在哥哥麵前了。”
嘴角扯開一抹絢麗的笑，她繼續道：“可你看，直到現在，現在我終於穿上這樣一身衣服出現在哥哥麵前了，可現在我卻已經成了別人的新娘。”
“隻要你要，我都給你。”他向她走了一步。
“不！”她搖頭，“哥哥不會明白的，哥哥從來都不知道，我有多麼努力想要和哥哥在一起。哪怕隻是一日那也是好的。”
“算了。”她突然放下自己的手臂，“其實現在好像沒那麼重要了，哥哥你看，我已經決定要放手了。”
她回頭，拉住白玄影的手，“我突然發現，原來離開哥哥也沒有那麼難，就算沒有哥哥，我也一樣可以快樂。”
“孽孽……”
“所以，哥哥你走吧！”她抓住白玄影的手突然顫了顫，眼裏有什麼晶瑩的液體，順著眼眶回流到心裏，很鹹、很澀。
終於，她還是對他說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