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中起伏晃蕩,在洪流中什麼都渺小得像塵埃,水灌入鼻喉,最後的一點意識也像是要被奪去,疲倦隨之席卷而來,敲打著不認輸的眼皮,一下,兩下,三下,意識逐漸的渙散,他的溫度是唯一生命的跡象。
雖然想在他的懷裏,一點一點的消逝,但是連這點他都做不到,因為他無法麵對他傷心的臉,他沒有祝福他幸福,是因為他想給他幸福,但是還是不夠,因為他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愛上了他。
就算沒有女王的禁令,和社會的輿論,我們可能還是無法跨出倫理的圈子,到底是因為寂寞還是眷戀而犯的錯,他所戀的,是溫暖,是隻有他能夠給的溫暖,他想要的如此簡單,但是就是因為簡單才不易看透,不去索要,不知道他會不會給,這就是演繹法辦不到的,在人心的死角處藏著屬於每個人的秘密。
根據表麵推斷出他會拒絕,但是事實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拒絕,原來斷送愛的從來不是社會,而是自己,不敢勇敢的捍衛。
你站起來,你就勝利了。
你站起來,你還是輸了。
但是你贏得了他。
閉著的眼皮,像是停著一隻欲飛的蝴蝶,長長的睫毛闔著,像是一具雕像一樣堅毅的麵孔,又像是童話裏在等著王子的公主,蒼白的臉與唇,如含苞的花朵,柔軟而迤邐,,黑發濕潤的緊貼在臉上,表情是放鬆的慵懶與恍若千年的釋然。
而蝴蝶終是振翅飛進無盡的夜色中去了,灰色的眼眸在一片黑暗中,有一種奇異的光芒,顯得又和諧但又格格不入,華生在這純淨的顏色裏看到的是自己的倒影,自己青玉色的眼眸如一泓清泉流入那灰色的海洋裏,想要將對方融入自己的生命,到達永遠也觸及不到的死角,在哪裏終其一生,相互依持,相濡以沫。
在不舍中,看到了彼此的未來,可以到一個平靜的小鎮,在沒人認識的地方隻有彼此重新開始的人生,但是你真的能放下你的案件,你真的能放下你的責任,你真的可以能放棄思考,你真的可以能放棄家庭。
“John,跟我在一起好嗎?”如夢裏的囈語,帶著不確定的預期詢問,像是一個脆弱的孩子,在索要著愛。
攤開的手掌上是一枚戒指,普通的款式,有淡淡的銀色的光芒,像是天使祝福過的美好,保護脆弱易碎的感情。
華生沒有接,他隻是看著福爾摩斯,仿佛在與世上最美的東西對視,依然是淡然的語調:“我很喜歡你的戒指,但是戒指一輩子隻能送給一個人,那個人會是你一生的摯愛,你會想和他一輩子在一起,看遍世上最美的風景…….”
“可是真是麻煩呢,華生,我想再也無法愛上誰了,因為我沒有權利愛他,我什麼也給不了他,我還要成為他的負擔。”
“是嗎,那麼我是不應該拒絕你的,但是。我們還是朋友對嗎。”
無聲的拒絕,沒有愛與不愛的答案,一句話,就足以讓所有的請求變成空氣,因為你愛了,才懂得用最溫柔的方式讓他退出這個愛情的迷宮,你用最溫柔的語氣,把對他的愛化作一道利刃狠狠地刺入自己的心髒,讓自己疼的沒有力氣筋疲力盡,才能克製住本能想要擁抱他的衝動。
有勇氣說出口的他,想不出以一種幾近於自傷的方式拒絕是多麼的痛。疼到他青玉色的眼眸裏清澈的液體怎麼也流不下來。
在錯綜交橫的迷宮中,兩個人隔著的不僅僅是一聲哀歎的惋惜,或是令人扼腕的百轉回腸,是責任,背叛,信任,家庭。你還沒懂得愛與付出,你卻得到了所有的溫暖,你還不懂得輸的含義,就已經一敗塗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