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家裏所有的存貨了,你將就著點。我待會打個電話叫媽多買點菜,今天你有口福了哦~~~”
一麵說著一麵嘲易安擠眉弄眼的,易安差點被她滑稽的動作逗笑了,強忍住笑意才沒有把口中的水給噴出來。易安放下手中的水杯,咽下了還沒有來得及吞下的水,指著燈問道:
“以前的呢?壞掉了?”
易平抬眼看了看,遞過水果,順手摘了一顆提子放在嘴裏,含糊道:
“嗯。壞了。爸跑遍了清讓都沒有找到相同的,家裏又總不能天天點蠟燭等著,媽就買了這個。要不是媽先付了錢把安裝的工人都請到了家裏,爸是準不讓的。”
易安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爸爸的性格。
突然地,易平充滿感歎似的的看著易安說:
“自從你走了之後,家裏的東西就像跟了你一起賭氣似的,又是些經看不經用的東西,不是摔碎這個,就是磕破那個,把爸爸一陣心疼的。”
易安突然沒有辦法接下去。
沉默,沉默,還是沉默……
一陣可怕的沉默過後,易平像是找話題一般講了小時候的事情——
“還記得你小時候把爸爸出差上海帶回來的青玉鼻煙壺摔壞了,你怕被爸爸揍,沒等爸爸下班就自己跑去收拾書包說要離家出走,搞得後來爸爸要打你也不是,罵你也不是。”說完就自己先笑了起來。
易安記得。她怎麼可能不記得。
當時的她那麼瘦,背著自己碩大的小熊圖案的書包站在門口高聲說著自己要離家出走,都已經推開了門,卻沒有人來攔住自己。
她回頭看了一眼在白色沙發裏塗指甲油的姐姐,再看了看在廚房裏準備晚餐的媽媽,沒有人理她。她恨極了從小就被家人忽略,把她當作什麼都不懂的小孩看待。所以,後來的易安才會那麼不顧一切的把自己從這個家抽離。
在易安的要求下,易平終是沒有提前告訴易皓和蘭華。
不過,對於易皓來說,怎樣都無所謂。
於蘭華,易安的媽媽來說,那就必有一大場風波。易安隻能在心裏大念“定風波”。
應付完媽媽,易安筋疲力盡的躺在床上。
該慶幸還是該難過,易皓還是那副雷打不動的淡漠樣,除了對舊文學的癡迷,他幾乎就是一個不問世事的人。
上班,下班,然後又上班下班。
而蘭華呢,和以前一樣,眼淚嘮叨一樣不落下。
時光在她們身上好象沒有沒有一點兒影響,而易安又是多麼羨慕那些時光不能改變的人。
透過窗,天空是藍瑩瑩的,透著點兒紫,沒有一縷雲,星稀稀疏疏的掛在空中。
易安看著遠處的燈火,分不清是街燈還是霓虹,好像不管在哪兒,它們的亮度都是一樣的,代表的都是抒發不完的孤寂。
為什麼會回來?為誰而回來?易安不知道。
也許是回憶太過洶湧,也許是易安至始至終都是那個敏感、脆弱卻剛烈的自己。這一切的源頭,是一場告別還是一場盛會,都在那叫做“一中”的岫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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