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的出現,決定了李瓶兒後半生的命運。李瓶兒癡愛西門慶,和他偷情。花子虛由於分家不均而吃了官司,李瓶兒就把家中的許多財產送給西門慶。花子虛回家時,家徒四壁而已,西門慶原想將疏通官司時剩下的銀兩退一點給花子虛,李瓶兒卻不肯,花子虛一氣病倒,她不僅拒絕請醫生,還每日罵罵咧咧,花子虛終於斷氣身亡。花子虛的孝期未滿,李瓶兒就多次提出要嫁到西門慶家。一來吳月娘不肯同意這門親事,二來西門慶家裏內部發生矛盾,娶李瓶兒的事就耽擱下來。李瓶兒憂思成疾,匆忙嫁給了給她治病的蔣竹山,卻無法稱心如意。蔣竹山遭西門慶暗算後,李瓶兒冷酷地將他趕出家門。此後,李瓶兒主動三求四請地嫁到了西門慶家。
過門三天,西門慶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她感到羞辱便鬧著上吊尋死,被眾人救了下來。李瓶兒在西門慶家的地位是隨著她生了兒子而提升的,不想因為生兒子招來了其他妻妾的妒忌。李瓶兒待上待下,盡量謹慎小心,從不發脾氣使性子,特別是對潘金蓮,她常常委曲求全,就連金蓮設計害死她的兒子,她也忍氣吞聲。但最後她還是被潘金蓮刻薄的影射攻擊而一命嗚呼。她死後,西門慶為她大辦喪事,享受了正室的待遇,反比生前風光得多。
龐春梅。
春梅最初隻是西門慶家的丫頭,潘金蓮進門後,她有幸成為金蓮的貼身侍女。潘金蓮生性刻薄,她沒有對誰真正友好過,但對春梅卻出奇的關心。當然,這裏麵金蓮自有她的想法。龐春梅天生一副好容貌,很得西門慶歡心,已是西門慶收用的人。而她對金蓮比較忠心,謹守主仆之道,並在關鍵時刻幫了金蓮的忙。金蓮私通小廝,受到西門慶的鞭打,金蓮咬牙不承認,西門慶轉問春梅,她卻幾句話將西門慶說得回心轉意,為金蓮解了圍。以後金蓮常常抬舉春梅,衣服首飾也揀心愛的給她。
由於西門慶和潘金蓮對春梅的抬愛,春梅成了西門府特殊的人物。她對另一個丫頭秋菊,非打即罵,有時比金蓮還有過之。甚至四娘孫雪娥,也懼她三分。這方麵表現最突出的是她斥罵瞎賣唱女申二姐。她先叫小廝春鴻用自己的名義令申二姐前來唱曲,申二姐認為春梅隻不過是個丫頭,一時沒有過來,春梅氣得暴跳如雷,一陣風衝過去將申二姐罵得狗血噴頭,立刻轟出家口。事後吳月娘屢次要西門慶和金蓮管教春梅,終是沒有人敢說她一句。
西門慶死後,春梅又和金蓮一起私通陳經濟,事發後被吳月娘賣出家門。春梅因禍得福,做了周守備的寵妾,生下兒子後,成了守備夫人。春梅一旦得勢,惡性無比膨脹,她將孫雪娥買去做丫頭,每天非打即罵,最後竟當著眾人的麵,將孫雪娥衣服扒光,痛打三十大棍,直揍得雪娥皮開肉綻,連連討饒。接著她又叫人販子將雪娥賣給了妓院。打發了雪娥,春梅又以兄弟的名分把敗落的陳經濟招進府中,二人重溫舊好,繼續私通。陳經濟死後,春梅又移情周父,終於縱欲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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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正值正月初九,李瓶兒打聽是潘金蓮生日,未曾過子虛五七,李瓶兒就買禮物坐轎子,穿白綾襖兒,藍織金裙,白紵布鬏髻,珠子箍兒,來與金蓮做生日。馮媽媽抱氈包,天福兒跟轎。進門先與月娘磕了四個頭,說道:“前日山頭多勞動大娘受餓,又多謝重禮。”拜了月娘,又請李嬌兒、孟玉樓拜見了。然後潘金蓮來到,說道:“這位就是五娘?”又要磕下頭去,一口一聲稱呼:“姐姐,請受奴一禮兒。”金蓮那裏肯受,相讓了半日,兩個還平磕了頭。金蓮又謝了他壽禮。又有吳大妗子、潘姥姥一同見了。李瓶兒便請西門慶拜見。月娘道:“他今日往門外玉皇廟打醮去了。”一麵讓坐了,喚茶來吃了。良久,隻見孫雪娥走過來。李瓶兒見他妝飾少次於眾人,便起身來問道:“此位是何人?奴不知,不曾請見得。”月娘道:“此是他姑娘哩。”李瓶兒就要行禮。月娘道:“不勞起動二娘,隻是平拜拜兒罷。”於是彼此拜畢,月娘就讓到房中,換了衣裳,吩咐丫鬟,明間內放桌兒擺茶。須臾,圍爐添炭,酒泛羊羔,安排上酒來。讓吳大妗子、潘姥姥、李瓶兒上坐,月娘和李嬌兒主席,孟玉樓和潘金蓮打橫。孫雪娥回廚下照管,不敢久坐。月娘見李瓶兒鍾鍾酒都不辭,於是親自遞了一遍酒,又令李嬌兒眾人各遞酒一遍,因嘲問他話兒道:“花二娘搬的遠了,俺姊妹們離多會少,好不思想。二娘狠心,就不說來看俺們看見?”孟玉樓便道:“二娘今日不是因與六姐做生日還不來哩!”李瓶兒道:“好大娘,三娘,蒙眾娘抬舉,奴心裏也要來,一者熱孝在身,二者家下沒人。昨日才過了他五七,不是怕五娘怪,還不敢來。”因問:“大娘貴降在幾時?”月娘道:“賤日早哩。”潘金蓮接過來道:“大娘生日是八月十五,二娘好歹來走走。”李瓶兒道:“不消說,一定都來。”孟玉樓道:“二娘今日與俺姊妹相伴一夜兒,不往家去罷了。”李瓶兒道:“奴可知也要和眾位娘敘些話兒。不瞞眾位娘說,小家兒人家,初搬到那裏,自從他沒了,家下沒人,奴那房子後牆緊靠著喬皇親花園,好不空!晚夕常有狐狸拋磚掠瓦,奴又害怕。原是兩個小廝,那個大小廝又走了,止是這個天福兒小廝看守前門,後半截通空落落的。倒虧了這個老馮,是奴舊時人,常來與奴漿洗些衣裳。”月娘因問:“老馮多少年紀?且是好個恩實媽媽兒,高大言也沒句兒。”李瓶兒道:“他今年五十六歲,男花女花都沒,隻靠說媒度日。我這裏常管他些衣裳。昨日拙夫死了,叫過他來與奴做伴兒,晚夕同丫頭一炕睡。”潘金蓮嘴快,說道:“既有老馮在家裏看家,二娘在這裏過一夜也不妨,左右你花爹沒了,有誰管著你!”玉樓道:“二娘隻依我,叫老馮回了轎子,不去罷。”那李瓶兒隻是笑,不做聲。話說中間,酒過數巡。潘姥姥先起身往前邊去了。潘金蓮隨跟著他娘往房裏去了。李瓶兒再三辭道:“奴的酒夠了。”李嬌兒道:“花二娘怎的,在他大娘、三娘手裏肯吃酒,偏我遞酒,二娘不肯吃?顯的有厚薄。”遂拿個大杯斟上。李瓶兒道:“好二娘,奴委的吃不去了,豈敢做假!”月娘道:“二娘,你吃過此杯,略歇歇兒罷。”那李瓶兒方才接了,放在麵前,隻顧與眾人說話。孟玉樓見春梅立在旁邊,便問春梅:“你娘在前邊做甚麼哩?你去連你娘、潘姥姥快請來,就說大娘請來陪你花二娘吃酒哩。”春梅去不多時,回來道:“姥姥害身上疼,睡哩。俺娘在房裏勻臉,就來。”月娘道:“我倒也沒見,他倒是個主人家,把客人丟了,三不知往房裏去了。諸般都好,隻是有這些孩子氣。”有詩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