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正文一·很久以前的嫌隙(2 / 2)

李聖平在親兵的包圍下,在軍營外站了很久,直到天擦黑,才垂頭喪氣地走進軍帳中。

在李聖平的援軍趕到後,暮守一已經將指揮權交給了騎兵的首領——李長定。

李長定是李聖平的親弟弟,將來的瑞親王,所有宗室手足中李聖平唯一信得過的人,自由的權限很大,上輩子他就抗命馳援過,這輩子李聖平剛剛改了命令,李長定拿到消息就趕過來了。

李長定是暮守一的朋友,兩人同為武將,互相之間的信任甚至超過李聖平。李長定到了,暮守一心裏一輕鬆,死命支撐的動力就沒了。

暮守一是被人從城樓下抬回軍帳的,他的隨軍醫官王大夫搖頭歎氣地忙活了一下午才宣告暫時脫離危險。

王大夫的臉色很難看,尤其是在他看見李聖平的時候。

李聖平發現時隔多年,他竟然還能清楚地記起這些人的脾性。

王大夫脾氣最火爆,尤其不待見不惜命的人。他卻偏偏做了暮守一的隨軍醫官,三天兩頭地抱怨暮守一給他找事。話雖這麼說,可他給暮守一治病療傷,卻又最可靠、最細致。

李聖平在暮守一的臨時治所站了很久,王大夫東忙西忙假裝沒看見他。李聖平等不下去了,咳嗽一聲主動詢問道:“大夫,守一怎麼樣?”

李聖平畢竟是做過皇帝的人,雖然後來十幾年一直很抑鬱,但皇帝的自尊自傲還在,能主動問已經不錯了。

王大夫斜睨他一眼,估摸著他不是隨口問的,於是答道:“命保下來了,傷得養一陣子。重傷有有八處箭創,兩處刀傷,傷可見骨。小傷我都不想記了。”

如果李聖平死前,他的好弟弟,瑞親王,李長定沒和他嘮叨那麼多事,也許他就真的以為隻是這樣而已了。但是李長定都和他說了。

李聖平走到暮守一床頭,在傻大個搬來的椅子上坐下,仔仔細細端詳暮守一的臉。

因為失血,他的臉一片慘白,唇色也是灰白的。他睡得很安定,眉稍稍皺起。

好久不曾這樣看著他了。

李聖平突然覺得鼻子發酸。“王老,您不太老實。”他抬頭看看在一旁忙活著搭配藥膏的王大夫,將目光放在暮守一的腹部,道,“是不是還有什麼事你沒告訴我?”

王大夫的手抖了,他順著李聖平的眼神看了一眼,慌忙收回視線,有些遲疑地望向李聖平這邊,道:“……您……您都知道了?”

“是,我都知道了。”李聖平發現暮守一微微翕動了一下唇,情不自禁地伸手撫上他的額頭,又道:“我隻知道……守一有古柔族的血統,上上個月在文太守家喝醉了沒注意,所以守一他——他懷上了。王老,孩子是不是已經……?”

王大夫搖搖頭,歎道:“主公請節哀,將軍能保住性命,已賴天佑。孩子……不可強求。”

“他知道他有孩子了麼?”

“老朽曾經和將軍說過。”

既然知道,為什麼不告訴他?

房間裏沉默了很久,李聖平看著自己手掌下闔目沉眠的人,低聲問道:“以後,還會有孩子麼?”

他隻是自言自語,王大夫卻以為他認真問的,答道:“如果主公再中個什麼毒,什麼藥的,不就會有了?”

“嗯?□□?”李聖平驚訝地看向他:“你說清楚,什麼□□?”

王大夫道:“主公不是什麼都知道了麼?”

李聖平的目光變得犀利起來,道:“我知道他是古柔族的人、能生子不假,毒和藥又是什麼?你說清楚!別逼我派人清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