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關於李家那色狼淫賊的事就這樣結束了,李家倆哥哥又欠了三弟一個人情。
晚上暮守一和李聖平照舊活動了一番筋骨,才相擁著躺下來睡覺。
暮守一想到三個兒子,恨得牙根癢癢。
李聖平偏偏還給倆熊孩子說情,暮守一其實哪裏狠得下心,那是與他骨血相連的孩子,他多辛苦才能生下來?更不說重來今生兩個是他拿命去換的,疼愛之情,未曾比李聖平少。
隻是他天性比李聖平謹慎,所以對倆兒子的跋扈非常不滿。而老三,乖巧是乖巧,又未免太陰沉了些。
真讓人惆悵啊。
李聖平老神在在地摸著他的腰、背,手就沒個靜止的時候。
他們也好了這麼多年了,老夫老夫的什麼看不出來?暮守一呼吸變一變他就猜得到他是喜是怒。
暮守一閉眼假寐,看似尋常,可李聖平就是知道他心裏不高興,道:“還在為他們生氣呢?”
“孩子大了,老這樣慣著不行。他們到了負起責任、懂得為人處事的道理的時候了。”
“其實他們很懂啊。你看著他們飛揚跋扈目中無人,可他們幾時欺壓良善、魚肉百姓過呢?他們教訓的都是真惡霸、真紈絝。”
“我知道他們本性是好的,所以才一直當做不知道他們幹的壞事。可是今天您也聽到了,目無法度,踐踏規則,這不是為政之道呀。”
“到了我這個層麵,目無王法,才是為政之道呢。”
“可他們距離主上,還有十萬八千裏不是?早早養成這樣的癖性,遲早要出大亂子。”
“別自己嚇自己,他們有長定看著呢,能出什麼亂子?”李聖平過了睡覺的興頭上,了無睡意,幹脆翻身趴到暮守一身上,道,“反正睡不著了,剛才沒盡興,再來!”
李聖平對兒子的本性非常有自信。
管教隻是一個方麵,重要的是他和暮守一都是行得端正的人。暮守一的為人自不必細說,智信仁勇嚴,樣樣都占全;他自己雖然對世家豪門、文武百官十分嚴苛,動輒打罵殺族,對百姓卻一直很好,這種仁,不僅體現在他的為政之道上,也浸淫在他日常生活的細節裏。
他和暮守一占了親父的名分,而占了師長名分的李長定、張處、周向晚等人,雖然各有特點,本性也都是愛民忠國的。
幾個兒子每天和他們在一起起居,言傳身教的,性格再驕橫,人也差不到哪去。
直到又一個十年過去之後,李聖平才想收回前言。
此時李聖平和暮守一已經歸隱多年。
早在李今生滿十三歲時,李聖平就傳位給他,讓李長定輔政,自己帶著老婆離開京城到處巡遊去了。
今生、重來、前塵、難忘四個孩子輪流來哭,暮守一先心軟了,他們才決定再李重來冠禮時搬回長安城郊新修的上林宮。
七年過去,今生、重來及冠,李聖平請張處給他們取了字,標誌著他們正式成人。李長定不知道為何,終生未娶,李聖平估摸著他是被今生煩的,根本沒時間管自己的人生大事,李聖平要管,李長定還嫌兄長多事,李聖平勸過兩回,也懶得討他嫌了。
冠禮之後,李聖平和暮守一就直接去上林苑避暑,他們準備秋季離開,到南方住一陣子,明年夏天去許州行宮避暑。
李長定還政給李今生之後,提出要雲遊天下,巡視四疆,折子被李今生壓下,一壓就是三個多月。
終於眼看著要到秋末,趕不上李聖平那一撥兒了,李長定急了,在李聖平動身前夜進宮找侄子討要文牒。
然後就再沒人看見他出宮。
李聖平等了他一日,第二日實在不耐煩,走了。
等到來年秋季他和暮守一回到長安時,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李長定從去年秋末進宮就沒再出來。
李今生則一臉不懼死地告訴父親:“我就喜歡叔父,我要他做我的皇後!”
夫妻二人俱是一驚,暮守一很快就恢複如常,滿臉淡定,李聖平則搓著手,找不到話說,就戳他:“你就不說點什麼?”
暮守一懶洋洋地答道:“說什麼?說了管得住麼?當初他們才十歲上時我就說,當時不管將來必有後患,你聽我一句了不曾?如今這樣,還不是你和你弟弟慣出來的!事已至此,不必再管了。今生,你和你叔父好好過日子,既然選了這條路,就要走下去,中途後悔的,不是男兒。”
李今生沒想到這樣輕鬆就過關了,大喜過望,趕緊滿口答應:“是!兒子明白!兒子一定以父親為榜樣,好好待夫人,恩愛兩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