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破家亡之際,戰爭就不再隻是男人們的事,女人們往往要承受的比男人更多的苦難。”耶律修緩慢地說著一口還算標準的漢語,他唇角瑉了一絲冷笑道:“要怪就怪你男人的無能!”
女子是害怕的所以她的聲音都帶著哭腔,卻仍是維著自己的尊嚴,“要殺便殺!”
耶律修向大床內挪進了一步,“偏偏就是你想死也不能!你應當慶幸,你是被人送到我的洛溪宮,如果是被送到浣洗苑你要伺候的可是一群人。”
女子憤恨難平,“如果不是你卑鄙無恥逼我喝下那些藥,你又怎麼可能得逞!
”她聲音愈來愈小,情緒似乎已然接近崩潰,“而今,再說亦是無意,再說又有何意……”
“你的男人輸了這一仗,你自然要成為俘虜被人當做玩物,這是戰爭的規則。我多少突厥女子,不也是被你漢人所掠去?!”
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不!你根本就是王爺的對手。”
“他的戰爭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場,稍有不慎,招招斃命。”
“所以你連正麵迎敵都不敢,再說了我也根本不是你擒來的。我是被高肅秋所害。若不是他,我現在應該在鄴城好好等王爺回府!”
——高肅秋!
泰阿劍登時寒光一閃,泰阿是當世名劍,排名雖是第四但泰阿劍的主人卻是絕世高手,殺意狂湧耶律修頓感不妙,待他拔出巨闕僅憑直覺隔劍去擋,已失了先招,一團青光已化千萬縷奔襲而來。耶律修無任何招架力度,自保地向後退去。
“王爺!”
高青陽的臉上閃過從未有過的表情,他目光所及,看到床榻之上竟是陳思雪,長發披著,身上披著的是突厥貴族的輕裘,淩亂的衣衫下,隱約露出□□的肌膚。
在他的記憶裏,這個女孩子應該是坐在假山上曬太陽,躲在梨樹下吹笛子又或者大膽喂自己吃酸橘子的人。他從未想過,陳思雪那樣明媚多姿的女子,會有一天是這樣的…….
“雪兒……”
他第一次這麼喚她。
連他自己都未想過的稱呼。
“王爺!”陳思雪心頭的委屈與淚水頓時湧了出來,心頭大酸,哭的越發凶了。
高青陽脫下自己長衫,披在陳思雪身上,陳思雪哭地瑟瑟抖揪著高青陽的衣襟,哆嗦道:“王爺你走了之後,鄴城發生了好多好多事,這裏麵有好多好多事攪在裏頭,管家也不知去向,我被高肅秋送到了突厥。”
陳思雪絮絮說著,可高青陽似乎一句也未聽到,他緊緊將她摟緊懷裏,給她整整一個天地的溫暖,似乎要把她的心也暖了回來。然而眸光一震,還是看見了,他看到見床單上那一抹殷紅。
高青陽心神一震,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勉強地才能平靜。他抬手拭去陳思雪的淚光,動作極溫柔,“我來了。我帶你離開。”
陳思雪眸光深深一震,齒寒道:“可我什麼都沒了。”
高青陽的眼睛像一湖秋水,那樣平和深淵,淺淺一笑,“你有我。”
如果是別的男人說這一句,也許隻是一句海市蜃樓,但從高青陽嘴裏說出來,卻是天地暗換,日月更替都不會更改的誓言!
在這個世上,你有我。
你永遠都不會什麼都沒有,你有我。
即便你什麼都沒有了,你還有我。
高青陽轉過身,夜風帶起他的衣角,漫天星光都似乎感覺到他轉身而來的沉怒退避三舍,若是稍稍慢一點,就會被碾為碎片。
香火幽暗,劍聲爭鳴,血債應該血嚐。
耶律修饒有興致得看著高青陽手中的青光霧繞的泰阿,冷笑道:“泰阿原來是長這樣的,比起巨闕來薄了那麼多嘛,不過是運勁在手的時候多了一團青光罷了。你就是用這柄劍取了上將軍耶律齊的性命!”
高青陽一字一句道:“你現在應該求我讓你死的痛快點兒!”
高青陽猝然出手一道青光從他袖底長虹貫日而出,狂龍般卷向耶律修。青光所到之處,天崩地裂,書桌,椅子,乃至地板均為粉碎。
耶律修抬手長劍相交,“本王親自招待你家的王妃,這才顯得我突厥對你重視之深!”
高青陽不答,騰地手腕加重力道,長劍再一次劈來。
耶律修亦是當世高手卻也無法恣意施展出天下無敵的劍法。
巨闕紂王之劍,兵器排名第二,名氣上略勝泰阿,然而巨闕力沉千鈞失之武功招數輕便。
一會兒工夫,兩人已對拆百招,雙影交疊,快如星矢。
高青陽冷眼盯著耶律修,不言不語中殺氣肆虐。
耶律修冷笑已對,“你是用了臨虛渡風的輕功才能出入無人之地,闖進了我這洛溪宮。沒想到這等輕功竟被你練成了,隻是這輕功卻大耗內力,你又在巨闕下走了一百多招,巨闕是兵器中重頓之首。王爺你是不是現在感覺到內力不繼呢?”
高青陽額上已滲出了冷汗,若是平常武器和泰阿對拆百招早就折斷了,然而這巨闕,後招卻越快越猛。
耶律修眸光微微一變,一招擋開,向後滑出大一步,吹了一聲口哨,很快禁衛軍便持劍闖了進來。
團團侍衛兵將高青陽圍住,看來今晚是一場血戰了!
耶律修向禁衛軍道:“把這個女人帶走!”
“是!”
“找死!”第一個應是的禁衛軍,被高青陽擲來的泰阿穿心而過,高青陽臨虛渡風的步伐瞬間便拔出長劍守在了陳思雪身畔。陳思雪躲在高青陽身後,她的目光滿是依賴。被這樣一個男人所保護,即便與天下人為敵,亦不會擔心,因為他就是世上唯一的神靈。如果這個神靈消失了,那麼自己隨著消失,便也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