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神祭(1 / 2)

荒南有山,名曰祁連。東西綿延數百裏,縱橫十裏許,高八百丈餘。山之北,多獸怪,有蛇身而豹首者,名貊,性淫而喜食人,口噴青火,能布黑霧。又狐尾而猿身者,曰猾,有巨力,能引怪風。另虎豹豺狼,飛禽走獸幾多。山之陽,多溪水瀑布,先民有智者,引水而開耕,是為梯田,又飼雞鴨牛羊,物產頗豐。而至秋冬,多受山北獸怪所害,世代如斯。而傳九代,有虎入山,其色黑,其紋白,其嘯可震山林,其爪可撼大地,貊者,猾者,莫不可敵。而除大害,先民奉之山神。每逢秋收,必以大小三牲、五穀祭之,此謂之山神祭。

祁連山南麓,依山形走勢遍布著一塊快形狀各異的梯田,春秋之時宛若碧綠群山中的翡翠玉石,瑰麗無比,而至秋收,又好似顆顆琥珀寶石,金黃剔透,真正仿佛鬼斧神工一般,然實乃先民智慧之結晶。

因為這片片梯田,使得附近的祁山村村民可謂年年五穀豐登,而梯田一側的桑田果園更是另其個個錦衣玉褸,祁山村之富庶,冠絕周邊方圓數百裏。

祁山村民風淳樸、熱情好客卻又不失彪悍,有道是“莫笑農家臘酒渾,豐年留客足雞豚”。

而這,便是襲承祁山村祖上的遺風,和這祁山村的曆史有莫大的關係。

所謂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祁連山初時山中多野獸怪物,為了生存下去,祁山村的村民可以說是在血與火中一步步傳承至今。祁山村的男人,自小便要習武,有祖訓,在成人禮之前個個都要去後山獨自獵殺野獸,限期七天,如果七天之內不能帶著獵物回來,那麼,你就將失去參加成人禮的機會,以後更是會被所有的村民唾棄,怕是連娶老婆都是困難。這也就導致祁山村的男兒們,個個都能舞槍弄棒,能開一石大弓,也逐漸造就了祁山村彪悍的民風。

這一點,從村中的民房亦可窺之一二。雖處山林之中,村民卻舍去相對輕盈的木料而選擇石質,在武風盛行的祁山村,一戶人家構建屋子所用的石頭大小,也可以顯示其男主人的武力。

不過在這其中卻也有例外,在山腰的那一片桑田旁,便是矗立著一座建築風格、所用建材完全不同的府邸。這一座府邸其風格與村中的民房石屋大相徑庭,不僅占地廣闊,並且構造華麗。朱紅色的大門高丈餘,寬足以容十數人並肩而過。門梁上的牌匾龍飛鳳舞的刻著“桑梓林”三個大字,落款,林研武。

能在這樣的山村之中擁有這樣的豪宅,足以見得這林家在祁山村的威望。事實也確實如此,林家,在祁山村有些非同尋常的地位。

整個祁山村,能稱得上府邸的也就僅僅三座。分屬祁山村最具威望的三家,林家、張家以及楊家。

張家,是祁山村本家大姓,祁山村先祖便是張姓,自當得起這樣的地位。而林家,卻是因為為祁山村引進了桑樹、養蠶、織布一整套的技術,使得整個祁山村村民的生活條件得到一次前所未有的巨大提升。林府的位置位於桑田之旁便是由於此。

據傳當年“桑梓林”乃是村民有感於林家的大恩,居然是一夜之間在桑園邊築造了這一棟豪宅府邸。其所用的一磚一瓦一木都是祁山村各家村民獨立燒製,砍伐。於是乎“桑梓林”的磚瓦,有百家磚、千張瓦之稱,林家在祁山村的威望由此可見一斑。

這一日,村頭東邊的太陽剛剛露出地麵,整個祁山村便早已進入到了一年中最特別的狀態,也隻有這一天,勤勞的村民們會放下手中所有的勞作,完全放鬆自己的心神。

而此刻的“桑梓林”,也變得熱鬧了起來。林府東院,一個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少年,帶著惺忪睡眼,一臉不情願地被拉起了床。

“公子,今天你可萬萬不能再睡懶覺了,不然右伯又要責怪我們了。”一個十三四歲的紫衣少女,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帶著略顯委屈的表情一邊望著少年,一邊端著水盆毛巾要給少年洗漱。顯然這少女是怕極了那口中所稱的右伯,不過這嬌俏的模樣卻是讓人忍不住為之心動。

“唔,知道了。”少年一聽到右伯兩個字,顯然也是心頭一動,順從地起床。

“今天又是什麼大日子,非要在雞鳴之時就起來?”少年吐完漱口水,疑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