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早有另一個碧色衣服的少女拿著雪白輕柔的毛巾為少年擦拭臉部,同時嬌笑一下道:“公子真是不知足,我們祁山村尋常人家的男丁哪個不是聞雞起武,唯獨公子不到日上三竿絕不起床,今天難得起早一次都這麼不情不願的。更是連我們祁山村最為重要的日子都記不得了,若是被右伯知曉,怕是繞不過公子呢。”
“這也怪不得公子,若不是那次意外,公子又豈會失憶,記不得山神祭呢。”一旁有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的紫衣少女有些疼惜地看著自己公子說道。
“哦?那紫衣你跟我說說,這山神祭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少年聽完紫衣少女的話眉頭便是微微一皺,眼中一抹複雜的目光一閃即逝。
對於自己失憶一事,事實上少年自己都是一無所知,思前想後,卻是根本記不得有關那所謂的意外的任何事情。更是發現自己失去了從兒時記事起至一年前的所有記憶,隻是他不想令得旁人擔憂,隻得裝傻充愣。
自己的過去,到底發生過什麼?
“公子你可聽好了,這山神祭乃是我們祁山村一年中最為重要的日子,萬一右伯問起,你不知道,少不得又是一頓責罵。”碧色衣服的少女碧兒叮囑道,“我們祁山村,傳至今日已經有二十三代,有數百年的曆史了。傳說我們的先祖初入這裏的時候,引水開耕,開辟了這連綿的梯田,自此我們先祖們再不用挨餓,隻是後來,後山經常有野獸怪物出沒,甚至來到山南,不僅破壞梯田,更是殺人而食。先祖們憤然反抗,卻奈何不得那些獸怪力大無窮,有些更是有著詭異的手段。先祖們堅持抗爭了數十年,就在他們打算放棄,背井離鄉的時候,一頭神獸出現了,他以一己之力殺死趕跑了所有的獸怪,從那以後,先祖們再不用受獸怪困擾,先祖有感於神獸的恩德,奉若山神,就定下了每一年秋收後的第一個時節,舉村祭祀神獸,也就是現在的山神祭。”
山神祭,這一天是祁山村一年之中最最重要的一天,將會進行最為隆重的儀式,是祁山村最盛大的節日。
在這一天,村中不論男女老少,所有的村民都會早早起床,燒好一桶桶的熱水,洗漱沐浴,洗去一身的鉛塵,穿上平時都舍不得穿的衣服,踏上村中的聖路,三階一叩,九階一拜,來到位於山頂的山神殿外祭祀朝拜。
“君凡,去沐浴吧,熱水準備好了。”這個時候,門口出現了一道身影,那是一個六十歲上下的老人,一身筆挺的灰色袍服,雙眼炯炯有神,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若不是那花白了的頭發,略顯鬆弛的皮膚,卻是根本看不出來他是一個老人,此人,便是眾人口中的右伯了,乃是林府“桑梓林”的一位老管家。
右伯口中的君凡,自然便是少年無疑了,林家有子,名曰君凡。
“嗯。”林君凡應了一聲,便是獨自沐浴去了,沐浴更衣完,他又在兩個丫鬟的服侍下,梳理一頭長長的的黑發,就如同右伯一般,一絲不苟,一分一毫的碎發都不可以有。按照右伯的說法,這是林家的傳統,林家,乃是名門大家,自頭頂發束到身上衣著,下到衣褲靴子,再到個人的修養舉止,都不能有分毫的馬虎、差錯,否則就是失了禮數,林家,丟不起這人。
待得一切就緒,右伯看著眼前麵龐清秀、金縷玉衣的少年,便是微微點頭,側身說道,“走吧。”
“嘻嘻,公子真英俊。”紫衣少女看著林君凡,都是忍不住心頭一顫,小鹿亂撞,滿眼冒著星星。
山神祭,在自己有限的記憶裏,這可是第一次參加,林君凡到底是少年心性,壓不住的好奇心起,一馬當先快步出了林府。
就在林君凡走出林府的時候,在祁山村村口,出現了一位旅人,這位旅人,也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隻不過卻是剪去了頭發,留著一個光頭,但是他五官俊秀,皮膚宛若羊脂般雪白,令得無數少女怕都是要嫉妒不已,當真是一個美少年。
最特別的,便是他那寬大的麻布衣袍下,居然是一雙赤足。淺秋時節,山中天氣已是轉涼,但是看他赤著雙腳踩在地上卻是一點寒意都不覺,反倒是閑庭信步,一雙澄澈的雙眼則隨著腳步移步換景,好奇地觀望著祁山村的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