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子走到他身前,俯頭在他耳邊低語數句。黃鍾公搖了搖頭,低聲說了幾句話。黑白子點了點頭,轉頭道:“我大哥以為,比劍事小,但如惹惱了那位朋友,多有不便。這事就此作罷。”
五人躬身向黃鍾公行禮,告辭出來。
丹青生氣忿忿地道:“童兄,你這人當真古怪,難道還怕我們一擁而上,欺侮何兄弟不成?你非要在旁觀鬥不可,鬧得好好一場比試,就此化作雲煙,豈不令人掃興?”
禿筆翁道:“二哥花了老大力氣,才求得我大哥答允,偏偏你又來搗蛋。”
向問天笑道:“好啦,好啦!我便讓一步,不瞧這場比試啦。你們可要公公平平,不許欺騙我何兄弟。”
禿筆翁和丹青生大喜,齊聲道:“你當我們是什麼人了?哪有欺騙何少俠之理?”
向問天走出幾步,回頭招手道:“何兄弟,你過來,我得囑咐你幾句,可別上了人家的當。”丹青生笑了笑,也不理會。
慕容燕走近身去。向問天拉住他手,將一個紙團塞入他的手掌之中。慕容燕一捏之下,便覺紙團中有一枚硬物。
向問天笑嘻嘻地拉他近前,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你見了那人之後,便跟他拉手親近,將這紙團連同其中的物事,偷偷塞在他手中。這事牽連重大,千萬不可輕忽。哈哈,哈哈!”說罷,便搖搖擺擺的出外。
丹青生笑道:“好,咱們再見大哥去。”四人重行走進黃鍾公的琴堂。
黃鍾公沒料到他們去而複回,已將頭上罩子除去。
黑白子道:“大哥,那位童兄終於給我們說服,答允不去觀戰了。”
黃鍾公道:“好。”拿起黑布罩子,又套在頭上。
丹青生拉開木櫃,取了三隻黑布罩子出來,將其中一隻交給慕容燕,道:“這是我的,你戴著吧。大哥,我借你的枕頭套用用。”走進內室,過得片刻,出來時頭上已罩了一隻青布的枕頭套子,套上剪了兩個圓孔,露出一雙光溜溜的眼睛。
黃鍾公點了點頭,向慕容燕道:“待會比試,你們兩位都使木劍,以免刀劍無眼,有人受傷。”
慕容燕道:“那再好不過。”
黃鍾公向黑白子道:“二弟,帶兩柄木劍。”黑白子打開木櫃,取出兩柄木劍。
黃鍾公向慕容燕道:“何兄弟,這場比試不論誰勝誰敗,請你對外人一句也別提起。”
慕容燕道:“好,這次比試不論勝負如何,在下都絕不向外人透露一字。”
黃鍾公拱了拱手,道:“多謝何兄弟。”伸手向內室一引,道:“裏麵請?”
慕容燕隨黃鍾公四人進了內室,隻見室內一床一幾,陳設簡單,床上掛了紗帳,甚是陳舊,已呈黃色。幾上放著一張短琴,通體黝黑,似是鐵製。
黃鍾公掀開床上被褥,揭起床板,下麵卻是塊鐵板,上有銅環。黃鍾公握住銅環,向上提起,一塊四尺來闊、五尺來長的鐵板應手而起,露出一個長大方洞。這鐵板厚達半尺,顯是甚為沉重。
黃鍾公將鐵板平放在地上,說道:“這人的居所有些奇怪,何兄弟請跟我來。”說著便向洞中躍入。
慕容燕跟著躍下,隻見下麵牆壁上點著一盞油燈,發出淡黃色光芒,置身之所似是個地道。他跟著黃鍾公向前行去,黑白子等三人依次躍下。
行了約莫二丈,前麵已無去路。黃鍾公從懷中取出一串鑰匙,插入了一個匙孔,轉了幾轉,向內推動。隻聽得軋軋聲響,一扇石門緩緩開了。
慕容燕隨著黃鍾公走進石門,地道一路向下傾斜,走出數十丈後,又來到一扇門前。黃鍾公又取出鑰匙,將門開了,這一次卻是一扇鐵門。地道轉了幾個彎,前麵又出現一道門。第三道門戶卻是由四道門夾成,一道鐵門後,一道釘滿了棉絮的木門,其後又是一道鐵門,又是一道釘棉的木門。
此後接連行走十餘丈,不見再有門戶,地道隔老遠才有一盞油燈,有些地方油燈已熄,更是一片漆黑,要摸索而行數丈,才又見到燈光。慕容燕隻覺呼吸有些不暢,壁上和足底潮濕之極,心知此處應當已是西湖之底。
再前行數丈,地道突然收窄,必須弓身而行,越向前行,彎腰越低。又走了數丈,黃鍾公停步晃亮火折,點著了壁上油燈,微光之下,隻見前麵又是一扇鐵門,鐵門上有個尺許見方的洞孔。
黃鍾公對著那方孔朗聲道:“任先生,黃鍾公四兄弟拜訪你來啦。”
慕容燕聞言,登時就知道任我行就關在裏麵了。
黃鍾公又道:“任先生,我們久疏拜候,甚是歉仄,今日特來告知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