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陰鬱天空 第三章 離家(2 / 2)

一隻高不到少年膝蓋的小黃狗,在少年腳後跟緊緊趕著,小屁股一撅一翹,帶著不長的尾巴,打著卷兒,在屁股後麵一搖一擺,兩隻嬌小的前腿一抬一落,兩片耳朵耷拉著,隨著身體的起伏,一上一下,鮮紅的舌頭,“哈哈”著一吐一縮,時不時清亮地“汪汪、汪汪”一陣歡叫。匆匆的樹影草影從它身旁掠過,很是活潑興奮!

這幅趕路的畫麵如此和諧,正是離家數日的張子風與小黃。

這幾日風餐露宿,生活跟遠古的野人比起來都有一拚。頭兩日,山間靜地嚇人,更勝過那天他第一次走到山脈深處。尤其是夜晚,他更是心中揣揣,隻能爬到樹上休息,但仍然不敢睡去,要不是懷裏的小黃身上,一直傳過來陣陣生命的暖意……

但看他現在的神色,倒是從容多了,更有一股久困於牢籠裏的小鳥突然脫困,遠飛天邊的暢快之感!

“快,小黃,攔住它!”子風指著眼前的一片草叢,說著便快步邁出,而小黃的反應似乎更快,但見草叢一陣晃動,黃影一閃,又一閃。小黃小小狗嘴裏已經叼出了一隻斷了氣的野雞,這野雞的脖子被小黃死死咬住,撲騰了兩下,終於安靜了下來……

子風朝著小黃豎起了大拇指,口中嘖嘖盛讚,而心裏驚歎更甚,小黃是他五年前無意從小綠坡撿來,當時也就是孩子的同情心被激起了而已。這五年來,小黃象個跟屁蟲一般,除了粘著自己外,與尋常的小狗無異,誰料想近幾日山間趕路竟然大顯神威!警覺性極佳,帶著自己逃過了幾番危險,四條不長的腿更是敏捷,幾天下來,抓野雞的活兒都被它給包了!

子風又看了小黃一眼,搖了搖頭,還是沒看出來與尋常小狗相比,有何特異之處……

小黃雖然不會說話,但與子風五年朝夕相處,似乎心意相通,見小主人朝著自己伸出大拇指,又是一陣“汪汪”歡叫。

灰暗的煙霧嫋嫋升起,濃濃的肉香遠遠傳去……

那隻野雞被子風剝皮抽筋,一幹二淨地架在篝火上,這會兒,火候似乎到了。

子風一屁股坐下,艱難地吞著口水,這幾日食用粗糙,而他卻樂在其中,雖說麵上依舊削瘦,然而白裏透紅,那股精神頭兒,倒是蓬勃的緊!

轉頭望了望靜靜蹲著的小黃,一條猩紅舌頭都快耷拉到前腿上了,哈喇子“呼呼”淌到地上,兩隻狗眼亮得象星星,此刻見子風望來,滿是得意地朝著他“汪汪”兩聲。

這幾日與小黃一同進山,子風覺得,那股壓抑已久的童心,似乎被喚醒了一般,眉目之間,也開朗了許多……“轟轟”的火苗倒影在少年臉上,使那一抹紅潤更甚。從腰後摸出那把柴刀,捧在胸前,細細地擦拭著,下手之輕,像是怕把它摸壞了一般,不久後喃喃自語:“這把刀雖說又破又爛,但好歹也是我的第一把兵器……”

周身一頓,突然驚愕了起來,“這……怪了,這刀這麼破爛,怎麼砍起樹、割起肉來,那麼流利,還一點兒沒壞!?”

驚叫一聲,又將柴刀翻來翻去看了足足好幾遍!

刀刃依然坑坑窪窪,刀身滿是厚厚的青綠鐵鏽,趴近了聞聞,那股獨特的鐵鏽味兒……與第一次見到時,分毫不差!

“但是……唉,怪了!”少年將柴刀隨手扔到身側,注意力又被噴香的烤肉吸引了過去,目不轉睛……

驀地,他耳角一動,轉過頭,一臉驚愕!

小黃突然變得躁動不安。

渾身黃毛豎起,兩隻爪子在地上使勁兒扒著,朝著遠處的無名樹叢,那樹叢陰暗寂靜,而小黃像是感到了什麼,“汪汪”一陣亂叫,叫聲越來越急促,而一種驚恐、警惕之意,更是大起!

這陣陣慌亂的清亮叫聲回響在茫茫密林之中,“汪汪……”

子風左張右望,卻什麼都沒有發現,“汪汪……”的警惕叫聲依舊回蕩耳際,他茫然過後,陡然間,渾身裏裏外外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