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緊抱住他的腰,女孩的頭貪婪地偎依在男孩寬厚的胸膛,淚水又一次洗刷著她的臉。
他也緊緊護著她,不知是感動還是不舍,男孩也忍不住哭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兩顆心就這樣緊緊貼在一起。
撲通撲通跳動著。
“親愛的!有你這樣一位美貌如花,賢德嬌妻,我怎會負你。況且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既是小學同學,又是同桌(小學五年製義務教育),這不正是天賜姻緣嗎?”
“是啊!五年級畢業後,你到鎮上念初中去了,而我卻······”
“而你為了兩個弟弟,情願放棄繼續就讀初中的機會。在家幫父母幹起了農活,這些年——你受苦了。”
“莊農人的孩子,不吃苦哪行?這也是我的命啊!”
“你放心,等我在部隊混出個人樣兒,我一定把你接去享福。”
“有你這句話,也就夠了,我隻要你給我平安地回來,就成。”女孩擦了擦男孩又流出的眼淚,同時男孩也擦了擦那女孩的眼淚。
最後,兩個人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就在這時,不知是哪位香客,在廟彎達來(地名)的山神爺廟上,燒起了今日的頭香、敲起了引磬。
悠揚的磬聲和哪家渾厚清晰的擺鍾聲幾乎同時敲響,遙遙相映。
等引磬敲打完後,擺鍾聲繼續響了九下。
小夥子暗自想道:此刻,我又添了一歲,我已經成人了!事實上,我早就成人了。
“為了表示我的真心,我打算在今夜播下秋天的第一顆‘種子’,待到來年麥黃六月時,我定要揮灑汗雨,爭取親自收獲他,可否?”
“種子?什麼?”女孩有些呆蒙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小夥子······
“你太壞了······”
“姐,今夜我已成人了。”
“人家隻比你大三天而已!”
“不叫你姐,那你說,叫你什麼?”男孩故意壞笑地問道。
“比我多念了六年的書,你學‘壞’了不少。”女孩害羞地責怨。
男孩沒有再回答,隻是慢慢眯上雙眼,翹起小嘴,湊上前去······
隻因為了愛的徹底、為了愛的明白、為了愛的自由——她毫不猶豫地撕下了女人肩上塵封千年的魔咒;她從地下硬是撕開一條裂縫——鑽出;衝破了千年塵封的黑暗,踏上或滿是荊棘的未知路,毅然決然的為他永不回頭。
當他們帶著滿足和疲憊,從洞裏爬出來時。
此時——早已是半夜三更天了。
冷冷的秋夜,阻隔不住兩人暖暖的春意。
他們首先再次相互吻別;接著兩人一言不發、長久對視;最後竟莫名其妙地笑了,笑的是那麼的開心,那麼的幸福。
等這一切結束後,他們便偷偷爬牆而入,各回各的家,各進各的屋,各睡各的覺去了。
“都別睡了,火車站到了,該下車了。”老幹部催促道。
“首長好!我是‘二炮’三班的班長——李俊逸,”旁邊還站著一個看上去和原安一樣年輕帥氣的小兵跟著敬禮道,“新兵——張浩宇,”兩人異口同聲說,“向您彙報。我們應上級領導特派在此專程接迎新同誌回部隊報道。請首長指示。”
“指示就是:你們一路辛苦了!”
“為人民服務!”他們又同語道。
“很好嘛!不愧是上前線打過硬仗的,從這一身鐵打的身板就能看得出啊!”老幹部對眼前這位一身軍裝,身材高瘦,滿臉陽剛,站立如鬆,端莊敬禮的帥小夥的班長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滿意的點點頭,笑讚道。
李班長沒有說什麼,隻是笑了。
此時,他的目光更多的是對眼前這位素未謀麵、飽經滄桑的老人滿是敬意。
“來來來,你們幾個過來,見見你們的班長,”老幹部說,“你們即將加入的這個部隊,可了不起啦!”老幹部點上一支煙,左手插在腰間,然後仰起頭看看陰沉的天空,他美美地吸了口煙;突然愣了愣,吐出煙,又若有所思地說,“他——將來不飛則已,一飛衝天啊!哈哈哈!‘飛’是我們的,也是你們的,但最終還是你們的。”
原安和另外兩個同伴聽了後,感覺似懂非懂;然而他們此時的心情完全不在聽什麼“飛啊、衝啊的。”
他們更多的是想家,想家鄉的一切。
而且這種感覺好像隨著火車的即將到來,越發強烈。
對於幾個從未踏出故土的年輕小夥子來說,應該是新奇、高興才對。可事實證明,他們此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天天待在家裏,從未感覺到家究竟有什麼好處,可當你一旦踏上遠征的列車,背井離鄉。想到很久不再回來,或真的有那麼一天,永遠也回不去了。那個時候,我想,家——對於每個土生土長的遊子來說,是最想念的、是最難以割舍的——鄉愁。
告別了老幹部他們,原安和另外兩個同伴跟著來接他們的班長、小兵一同上了火車。
原安坐在靠窗的位置,窗戶是封死的,車上人很多,空氣很悶熱。
坐在靠窗的位置,除了可以清楚地看看沿途的戈壁沙漠,就是那數不盡的茫茫雪山;偶現幾處淺窪綠洲,讓人心眼一亮,卻都很快成了匆匆過客;邊陲“哨兵”,雖可敬可讚,但空守寂寞勝似寒宮;數緩涇溪流,分外嬌柔,終也難成氣候;他山夕陽,賽似佛光普照,可歎已近黃昏後。
他們幾個雖同坐一處,但之間始終保持著某種陌生的距離。
班長和小兵並排坐著,中間是位陌生的年輕姑娘。她披頭散發,睫毛微翹,眉目如畫,齒白唇紅,纖指如玉,肩膀方露,她看上去十分風騷,顯得很不合群。
幸得這兩位是受過軍訓調教的,有著高僧般脫俗的思想,固不可心動,即使心裏卻有紅塵情意,可對麵有未來的新兵看著,裝也要裝得過去。所以他們一言不發,依舊端莊坐著。
但看著對麵那兩位,不怨他們是久處農舍寒室的,素日不曾見過這般裝著靚麗的姑娘;他們平常所見的姑娘,雖生得花俏可人,卻被一套俗扮俗裝所裹;再者莊農人封建,有男女授受不親之說,竟也終不能全麵目睹花蕾之蕊。
長此以往,農村女子娃變得靦腆單純;男娃憨厚老實。
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就是這個道理。
他們倆雖不敢放膽正眼直視,但時不時乘旁人不注意,偶掃一兩眼,也是有的。
還是班長聰明,早就裝作困乏,往後一靠,抱著胳膊睡去了。
張浩宇見班長睡去,他倒開始守勤警覺起來,不時東張西望,似乎周邊隨時有敵人侵入。
他也很快注意到對麵那兩人的異常眼神,此時張浩宇心理也明白一二,但他們是即將入伍的新兵,大家都還不熟,自然要留些情麵,於是裝作沒察覺。
可單看與他直對麵的原安,卻與旁邊那兩人全然不同。此人正斜著頭,手臂搭在小桌上,右手撐著下巴子,他那俊秀的臉蛋布滿淡淡的憂傷,若有所思,久久凝望窗外。
張浩宇觀察他很久後,心中暗自許定,這是個與眾不同的人,定是個有故事的人,更是他心中一直所崇尚的,像班長這樣一流的正派人物。
或許他更勝過班長也未曾可知。
此時,火車早已駛離GG縣大半,正快速趨向下一站隴西······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