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姨娘知道薛恵茜說的是薛靈芸,她卻是不改笑容,“吃塊梨吧。”
“娘,一想到她這回出盡了風頭,我的心裏就不好受,哪還有心情吃梨。”
曹姨娘低低笑了一聲,“我曹清婉的女兒豈是這麼容易被激怒的?”
“娘,”薛恵茜辯解道,“我沒有。我隻是在想,以您的出身,隻能當一個姨娘實在是委屈了。”
曹姨娘隻是淡淡笑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當初陛下賜婚的時候我就沒法拒絕,難道現在還能反悔不成?”
“娘,您就這麼聽天由命?您是外公戶部侍郎的嫡女,真的甘心就當個姨娘?”
“茜兒啊,在你的心裏,娘就這麼點誌氣?”
薛恵茜正想說什麼,大丫鬟金花進來行了個禮,將薛語嘉撕聖旨,被薛嘉平罰去打掃藏書閣的事一五一十地稟告了一遍。
“蠢貨,這都是蠢貨才幹的事。”曹姨娘臉上的表情一直是淡漠平靜的,仿佛在談論天氣一樣。
“有這種事?”薛恵茜倒是挑著眉毛,想了一會,“娘,我先回去了。”
曹姨娘低頭看著杯中的茶葉,點了點頭。
薛恵茜知道自己的三姐性格衝動暴躁,又沒有腦子,若是這個時候再稍加刺激,那麼她一定會犯下更多的彌天大錯。於是,她一路向藏書閣走去。
“三姐,你真的在這兒打掃啊?”薛惠茜裝作路過的樣子,笑意盈盈地看著一臉不滿的薛語嘉。藏書閣因為少有人來,存放的又多是多年不用的書籍,所以每隔十天半個月才有人來打掃一次,現在又是秋天,地上全是厚厚的樹葉。
“你怎麼來了?”薛語嘉不耐煩地看著薛恵茜。
“三姐,你就別生氣了。我知道你為什麼會被罰,我們姐妹中,看她不順眼的又不是隻有你,大家都心照不宣,她不就是有個公主娘嗎?也就是出身比我們好些。”
薛語嘉總算聽見幾句體己話了,平日裏她同自己的胞姐薛語婷說起這些事,薛語婷根本不怎麼搭理她,在她看來,她這位姐姐過於木訥,實在和自己不是一路人。她沒有想到,原來五妹薛恵茜也是這樣想的,她平日裏沒怎麼和薛恵茜說過話,今日聽她這麼說,倒是深合她意。她索性丟了掃帚,和薛恵茜一起坐在石階上聊起了天。
“誰說不是呢!我娘本來就是正室,如果不是蘊涵公主嫁進來,我娘也不會受這麼多委屈。薛靈芸根本就是多餘的。不過就是仗著自己有皇家的血統,又會討老夫人喜歡,知道老夫人喜歡什麼樣的人,她就做什麼樣的人,這個人太有心計了,又懂得投機取巧,真是不簡單啊。”
聽著薛語嘉喋喋不休,薛恵茜又道:“你別看我和她平日裏走的最近,她也經常拿公主的嫁妝貼補我們,看起來人很好說話一樣,其實她的心眼最窄了,拿的都是她看膩了,玩厭了的給我們,還裝出一副很大方的樣子,最讓人討厭了。”
“哼,她不是要進宮參加陛下的宴會嗎?我就讓她出醜,順便把大姐的仇也一起報了。”
“三姐有什麼好主意?”
“我當然有妙計。這個破藏書閣我也不掃了,現在就去找那個小賤人。”
看著薛語嘉離去了,薛恵茜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個殘酷的笑容,“要對付薛靈芸,自然有千種萬種辦法,我何需你這個草包!”說完,從袖子裏掏出火折子,點燃扔向藏書閣,那藏書閣是木製的樓房,今天的風向又正好適宜,瞬間漫天大火撲向整座樓,巨大的火舌將藏書閣吞沒了。薛恵茜滿意地笑了,緩緩走了出來。走了一會兒,進入內院後,突然高聲道:“快看那煙,是著火了,快去救火啊。”
薛靈芸從那草叢中出來,眼看火勢就要燒到自己,卻是快速繞了另一條小道。剛才那兩人的談話她已經全部聽到,她本來是想來看看薛語嘉的,畢竟她不是薛靈芸想要對付的人,可是既然是這樣的情況,那麼,三姐,也別怪我了,話說惠茜這把火燒的正是時候。
藏書閣這裏比較偏僻,少有人來,不管是內院的丫鬟婆子,還是外院的護衛侍從,趕到這裏都需要一定時間。薛靈芸遠遠觀望那火勢,似乎漸漸小了,露出了殘破的窗欞牆紙。她突然意識到什麼,急急地回去藏經閣,在門外細細查看一番,找到了那火折子,翻過來一看,果真寫有一個“芸”字。
國公府裏的火折子都是按人領取的,每個都寫有主子自己的名字,每個月都有一定的派發份額。為什麼自己的火折子會在薛恵茜那裏?薛靈芸猛然想到,這是一年前的事了,那時自己還沒有重生,與薛恵茜交好,薛恵茜說自己的火折子用完了,便向她要了一隻去。
正當凝神時,耳畔響起一聲驚呼:“小姐,您在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