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恵茜一身淡粉的玫瑰香長袍,下罩淡紫煙紗散花裙,腰間用金絲軟煙羅係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鬢發低垂斜插碧玉簪花步搖,一路走來,步履輕盈。遠遠看見那長廊盡頭,假山旁邊站了個人,苗條婀娜,一襲淺蘭的外衣,走近看竟是薛語婷。
“四妹,可是要去宮裏赴宴了嗎?”薛語婷語氣舒緩,淡笑著看著薛靈芸。
“是啊,大姐,你站在這兒做什麼呢?”
薛語婷笑著,卻是答非所問:“我也好,語嘉也罷,都是你的親姐姐,我從來沒有說過你的一句壞話,語嘉雖然性子衝動,但也沒有想過害你,事事相扣,冤冤相報,我們又有什麼好爭的呢!”
“大姐說的是,如果三姐也能明白你的苦心,那麼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薛靈芸要對付的人本來就不是她們,如果不是方茹先下手,她又怎麼會設計薛語婷的秋收節比賽?況且縱火燒藏書閣的人不是她,把薛恵茜的火折子丟在現場的人也不是她。
薛語婷淡淡看了她一眼,歎了口氣,轉身就想離去,卻聽見薛靈芸在後麵說道:“大姐,有些時候你想的是不好的事,但恰恰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薛語婷轉過頭,不解地看著薛靈芸,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薛靈芸知道,薛語婷一定還對秋收節的事耿耿於懷。前世的薛語婷大展身手,拔得頭籌後,如願以償地進宮赴了宴,不久汾親王就來提了親,汾親王正室去世多年,府上也沒有幾個妾室,方茹又一心想讓薛語婷嫁到王室或者皇室,所以就答應了這門親事,但薛語婷嫁過去後,過得並不是很好,雖然人前是風光的王妃,但卻得不到汾親王的寵愛,當初汾親王看上薛語婷也不過是因為她和自己的亡妻有幾分相似,相處久了,覺得薛語婷與亡妻相比依然存在很大差距,新鮮感一過,就對薛語婷沒什麼興趣了,而薛語婷對大了自己十幾歲的丈夫也沒有多少愛慕,所以也就得過且過罷了。其實這些事,薛靈芸當初也是聽東方黎昕說的。
“大姐不必介懷,很多事要最後才會知道。你隻需要記住,很多事都是相互的,你要求別人不要怎麼做時,那你也不要那麼做。”
薛靈芸留給薛語婷一個冷漠的背影,她越發看不懂這個妹妹,為什麼她現在說的話這麼高深莫測,做的事也是那麼匪夷所思?她不會像三妹薛語嘉那樣有什麼不滿就立即發泄出來,雖然她也知道自己在秋收節上的事與薛靈芸有關,可是這時她已經不再生氣了,更沒有想過會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可是薛靈芸這番話,她真的不懂。
薛靈芸什麼都沒有說,快步走向門外停著的馬車。這一次她是獨自坐一輛的,而且她也相信,方茹或者曹清婉都不會下手的。這次出行,她會很安全。
“小姐,你這樣女裝出席真的好嗎?”夏芷看著薛靈芸。
“沒事的。”她淡淡笑著。
這一切都跟她前世的軌跡不同了,這一世她進宮比前一世要早上好幾年。此時她以棋藝比賽的頭獎得主薛靈的身份參加宴會,不知世人又該如何看待她呢?
馬車一路平穩,很快就駛到了宮門口。
有負責接待的太監過來,夏芷掀了簾子,扶了薛靈芸下來,禮節性地朝管事太監行了禮,說道:“公公,這位是秦國公府四小姐。”
那太監看了眼薛靈芸,道:“咱家有禮了,不知四小姐可有邀請函?”
薛靈芸笑道:“當然,這邀請函還是朱公公親自送來的。”
那太監接過來看了一眼,笑道:“四小姐閨名可是叫‘薛靈’?咱家沒有看錯的話,這邀請函明明邀請的是薛靈公子啊。”
薛靈芸但笑不語。
墨瑕接過話,輕聲說道:“我們小姐是女扮男裝的。”
那太監一時怔地說不出話來,又看見薛嘉平點了點頭,不由道:“咱家失禮了,四小姐請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