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和家眷的馬車是不能駛進宮裏的,薛靈芸尾隨薛嘉平之後,穿過城牆之後,薛嘉平轉過頭笑道:“芸兒,你女扮男裝參加棋藝比賽的事可真要傳遍蘇城了。”
薛靈芸但笑不語。
進入主城後,視野一下開闊了,周圍全是巍峨恢弘的宮殿,薛嘉平在一旁介紹這是什麼殿,那是什麼殿,薛靈芸聽在耳朵裏,什麼也沒說。這顯盛的皇宮是很輝煌大氣,可是和大晟比起來還是差了一截,前世的她在大晟的皇宮裏生活了十幾年,什麼沒見過,此時看見顯盛的宮殿,心裏倒不由想起了那段歲月。
薛嘉平以為薛靈芸還沉浸在看見宮殿的喜悅之中,不由笑道:“芸兒,想不想以後生活在這裏?”他說得很小聲,但薛靈芸也聽清了每一個字。真是好笑,原來薛嘉平還是在打這樣的算盤,前世她遠嫁大晟,她這位爹可沒少幫忙,說了不少好話,她那時想不明白,糊裏糊塗的,現在想來,其實這在宮裏生活有什麼好的,薛嘉平想她嫁入宮廷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的仕途,而她呢,整天過著勾心鬥角的生活,在頹廢中迷失自己。
“爹,你看大家都進去了,我們也走吧。”薛靈芸從沒有忘記過自己前生的誓言,誓不入宮,時時刻刻銘記在她的心上。
薛嘉平看著自己的女兒,不由雙眉一蹙,什麼時候他開始看不懂這個女兒了?
像那次出席瑞王的宴會一樣,薛嘉平忙著和眾人寒暄,而這次是宮廷的盛宴,講究的禮節頗多,又有不少女賓出席,男女不得同座,於是薛靈芸自顧自地朝女賓席走去。她今世還沒有出席過這樣的宴會,也認不得身邊的女子們是哪家的千金閨閣,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便自己坐著,默默地喝著茶。
“你心裏想什麼我還不知道嗎?一聽瑞王要來,你臉都紅了。”
“姐姐,你說什麼呢。哎,別推我啊,啊......”
一個女子突然撞在薛靈芸身上,她又不小心推了桌子,那桌上的茶杯被撞翻了,茶水隨著桌子流下來,全倒在了薛靈芸的身上。
“對......對不起啊。”
薛靈芸抬頭看著那莽撞的女子,卻正撞上一雙慌亂漆黑的眸子。
“這位小姐,真是不好意思,你這身衣服我會賠的。”那女子一個勁兒地說著,她一身翠綠的外衣,腰間係著淡黃的絲帶,看起來清麗淡雅,麵容清秀。
薛靈芸不由將目光移向她身後的那個女子,她也正看著她,一臉笑意地說道:“這位小姐,我車上還有一套衣服,如果不嫌棄的話,穿我那身可好?”
薛靈芸站起來,說道:“無妨。我車裏還有一套備用的。”說著就起了身,走了出去。
“小姐,你哪裏有備用的啊?”墨瑕看四周無人,不由小聲問道。
“那邊風大,實在不行就風幹吧。”
夏芷和墨瑕不由對視一眼。三人走到一條荷塘邊,薛靈芸靜靜地看著那滿池的破舊殘葉,什麼也沒說。其實她知道,剛才那個事也是後麵那個女孩故意的,就是不知道她的目的是那個綠衣女孩呢,還是她薛靈芸。剛剛她們好像提到了瑞王。
“瑞王?”薛靈芸不由輕聲念出了口,上次她就沒有見到他,這次他會來嗎?也不知風穀子有沒有去給他治病,她無來由地對這個人產生了好奇。
“是什麼人在想念本王?”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充滿了戲謔。
薛靈芸嚇了一跳,本能地轉過頭。這張臉好熟悉,這是她的第一感覺,一身素白上衣,輕裘緩帶,卻是任隨一頭青絲流瀉,瀟灑不羈,可是也不會覺得過於隨意,鬢若刀裁,麵目俊朗,笑容溫潤,卻自透英氣,目若星辰,此時正笑著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