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忙不迭地看過去,隻見男賓席那邊的人都是目瞪口呆,像是見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樣,但很快人們就將焦點鎖定在了潘家大小姐身上,隻見她臉色白得像一張紙,身子不住地哆嗦,雙手顫抖著,想要撿起地上那件東西,可是又不敢去撿。
薛靈芸心裏一下就明白了。遊夢羽笑道:“靈芸,我們過去看看。”薛靈芸笑著起身,同她一起走了過去。
這時,有人問道:“潘大小姐,這是你的珠釵嗎?”
潘月不知道該怎麼說,那支珠釵是寧安公主的,她讓一個丫頭無意間撞了寧安,然後悄悄偷了她的珠釵,趁著剛才和薛靈芸說話時,將珠釵放在了薛靈芸的身上,可是現在為什麼這個釵子竟然從她自己身上掉了出來呢?她下意識地看了眼薛靈芸,對了,她身邊那個丫鬟,是那個丫鬟放在她身上的。
“這個珠釵肯定不是潘大小姐的,你們看,這不是八尾的鳳釵嗎?隻有妃位的娘娘才可以戴的。”人群中有一個尖酸的聲音說道。
眾人不由紛紛點頭附和,看著潘月的目光更鄙夷和冷淡了。
遊夢羽走過去,撿起那支珠釵,看了看,對聞聲而來的寧安公主說道:“公主,您看這是不是您的珠釵?”
寧安一把抓了過來,“這是我的珠釵,”又狠狠地瞪著潘月,“你好大的膽子!”
潘月已經嚇得渾身發軟,站都站不住了,隻能瑟瑟地道:“不是我幹的,真的不關我的事。”
寧安的雙眼已經泛紅,“還敢狡辯!”說罷轉身,向皇帝那兒跑去,撲向他懷裏,嚶嚶道“父皇,她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偷母妃送我的珠釵。”
皇帝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他知道這位潘大小姐是鎮國公的女兒,而鎮國公這次與西崚交戰有戰功,且不說這些,現在局勢比較混亂,軒轅雨澤又抱病在家,朝中一時無人能去前線應戰,縱使知道潘月多麼無禮,看在鎮國公的麵子上,他也不能多加怪責。
“寧安,你的珠釵不是找到了嗎?就不要再計較了。”
“父皇!母後,你勸勸父皇!”寧安又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皇後,而皇後卻正看著皇帝。
她能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他的擔憂,麵上卻還是一派溫和,“寧安啊,就不要多做計較了,也許潘小姐是無心的呢。”
寧安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的父皇母後,他們竟然都不幫她,平日裏還說什麼最疼愛她。她一時怒火攻心,竟然轉身就走了。
薛靈芸看著寧安的背影,不由搖了搖頭。寧安公主是被慣壞了的,本來前世是她要去嫁給東方黎昕的,可是依她這樣的個性嫁去大晟,誰又能放心呢?薛靈芸不記得前世寧安的命運了,隻知道她最終還是被送去其它國家和親了,那時的顯盛腹背受敵,和親是被迫之舉,但至於寧安嫁過去是好是壞,就不得而知了。
一會就有太監過來宣布宴會照常進行。鎮國公潘誌看了眼他的大女兒,眼底卻露出狡猾的一笑。皇帝不敢懲罰他的女兒,皇帝在忌憚他們潘家,抵禦外敵需要潘家,鎮守邊疆需要潘家,這麼說來,皇帝甚至整個顯盛都是在仰仗他們潘家了!
薛靈芸也看出了潘誌的心思,可是她也有點不明白,家中的大哥薛智辰也在邊關鎮守,父親薛嘉平也是武將出身,為什麼皇帝不想想讓薛家秦國公府分擔點事呢?獨獨靠著潘家,對他又能有什麼好處,難道說他在忌諱什麼?薛靈芸突然看到皇帝身旁一臉笑明媚意的薛貴妃,難道是在忌諱她?
宴會還是繼續進行,隻是潘月說身體不舒服,先行離去了,而潘嫻貞也陪同潘月走了。宴會之後,薛靈芸便在宮裏小住了下來。
第二日,薛靈芸起了個大早,去了清寧宮拜見太後。
天氣並不十分寒冷,清寧宮裏卻已燒起了炭火。一位中年婦人臥坐在美人榻上,一襲繡著紅梅的月白底襖子,纖長的手指上戴著斑斕的指套,此時正緩緩地飲茶,動作優雅,見著薛靈芸進來扣了首,眉眼一抬,放下茶杯,就要過來攙扶。
身邊的王嬤嬤早已上前將薛靈芸扶了起來。賜了座後,太後才說道:“可算是記起哀家了。”她雖已到中年,可是依舊容顏未衰,長眉妙目,一頭烏黑如絲綢般的長發傾斜下來,看著薛靈芸的目光很是溫和,笑的嬌柔得幾乎是要滴出水來了。
“太後恕罪,以後芸兒會常來看太後的。”
她依然不住地打量著薛靈芸,漆黑如墨的眸子裏看不出她的心緒,緩緩才道:“芸兒,
你長得真像你母親。”
“太後過獎了,母親盡得您的真傳,天生麗質,芸兒恐怕不能望其項背。”
“這張小嘴可真會說話。”太後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王嬤嬤,把哀家那件貂皮披風給芸兒吧。這天兒是越來越冷了,凍著可不好。”目光中盡是憐愛。
王嬤嬤應了是,轉身去取了那披風來。薛靈芸道了謝,接過來,看了看,隻見那披風的毛皮鮮亮,色澤純正,摸著十分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