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包了一間小院,林菲煙一行住了上房,白衣青年住了東廂,兩個車夫住了西廂。雲逸找了個蒲團,獨自在小院裏升起一簇篝火取暖。他這樣不僅僅是為了守夜,也是想趁著夜深人靜想一些問題。
他去擎天院就是為了追尋仙緣,如果真的與修仙無緣,就退而求其次學好一身文武藝為自己博一生富貴。至於如何和師長打交道,如何和同學相處,萬一交惡怎麼處理,這些都要先有個準備。
深夜時分,他正看著星空出神,忽見天邊紅芒破空,化作一道弧線消失在天的另一邊。弧的底部落向地麵綻開一片強光,啥時間照亮了半邊夜空。雲逸歎為觀止,瞥眼卻見白衣青年已經出現在屋頂上看著天邊神情肅然。
對方是怎麼出來的,他一點也沒察覺。正要詢問,隻見又一道紅芒在天邊循著剛才的軌跡劃出一道優雅弧線,弧線底部落向地麵,再次綻開一片強光。這時微風吹來,卻是無聲無息。
青年背著手凝視天邊,嘴裏喃喃自語:“天劫,好大的天劫……”說著一翻手如變戲法般夾出一張畫著古怪花紋的黃紙,嘴唇對著黃紙一陣開合,似乎喃喃了些什麼,接著雙指一抖,黃紙化作一團流火消散,半點灰燼也無。
雲逸看得目瞪口呆,白衣青年向他微微一笑,繼續看向天邊。這時又一道紅芒順著剛才的軌跡劃出一道弧線,光芒再次綻放。身邊風勢漸強,吹得四周樹木沙沙作響。
白衣青年忽然開口:“此乃機緣,你且看仔細。”
雲逸不再多想,依言凝視天邊細看。那橫貫天際的紅芒與其說是弧線,不如說是一根橫亙天際的琴弦,每撥動一下都會綻放出無比強大的能量。那琴弦一共彈了九下,每次釋放的光芒都照亮了半邊夜空。
九下過後,四周已是大風呼嘯。白衣青年呼出口氣如釋重負,正準備躍下屋頂,又一束橙色光芒在天際劃出一道弧線,弧線底端光芒迸射,霎時間照得夜空一片雪亮。
“還有,元嬰天劫……”白衣青年目瞪口呆,一翻手再次摸出一張黃紙,放在嘴邊喃喃幾句後又一抖手,黃紙再次化作一團流火消散。
天地之弦再次被撥動,又是九下,每一下都足以翻江倒海。九下過後,白衣青年長長呼出口氣,正要說些什麼,天邊再次劃過一道黃色弧線,直嚇得他瞠目結舌:“不會吧,三九,難道是化神天劫……”又一道刺目光芒在弧線底端綻放,霎時間天空亮如白晝。
夜空烏雲低垂,狂風呼嘯。如此奇觀,雲逸雖不明所以,也早看呆了。又一片金光迸射,白衣青年才想起拿出黃紙,哆嗦著喃喃幾句後再次將黃紙化作一團流火。
雲逸盯著狂風凝視天際,九道金弧劃過,狂風頓止,烏雲卻沒散去。雲逸頂著狂風看熱鬧,被吹得頭有些疼。白衣青年卻是滿頭大汗,抬起衣袖擦拭。更奇怪的是如此動靜,居然沒人驚醒。
沒過片刻,又一道璀璨青芒在天際劃出一道優美弧線,接著光芒迸射,霎時間將天地淹沒在光海中。雲逸眼前一花,再也看不見東西,隻聽見白衣青年在耳邊喝斥:“是飛升天劫,閉上眼睛,守緊心神……”似乎也嚇得不輕,聲音已有些尖銳。
雲逸不敢再看,依言盤膝坐下調息,隻聽見四周狂風怒號,吹得屋頂瓦片哢哢作響,其中更是夾雜著牆倒屋塌的轟隆聲。半晌後狂風漸止,睜開眼來,四周一片仍是漆黑,天上沒有半點星光。
他勉強找到白衣青年的身影,猶豫半晌後試探著問:“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了。”白衣青年頹然呼出口氣:“那渡劫之地在我們千裏之外,明天還要趕路,你回屋休息吧。”說著飄然躍下屋頂,回了自己的廂房。
“千裏之外……”雲逸心潮澎湃,看著夜空怔怔出神。沒過片刻,眉心突然一涼,竟然下起了雨。正要回屋,卻見白影一晃,那白衣青年竟又衝了出來。更是神情激動,張開雙臂仰望夜空眉開眼笑。
雲逸愕然,白衣青年欣然解釋:“是帝流漿,多淋點有好處。”
雲逸不知道“帝流漿”是什麼,但已經猜出這白衣青年是修仙者,對修仙者都有好處的雨,自然不能放過,於是開始脫衣服。
“你幹什麼!”白衣青年見是勃然大怒。
“莫大哥不是說有好處嗎,我多淋點。”雲逸厚著臉皮嗬嗬一笑,脫光了直接在地上躺成一個“大”字型,白衣青年輕哼一聲扭過頭去。
片刻後雲逸感覺正麵都淋到了,又翻了個麵讓後背淋雨。白衣青年看得柳眉倒豎,嘴角一陣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