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雲心心口的涼意漸漸淡去,大腦一陣迷糊,竟又不知不覺地睡著了。又不知睡了多久,他一驚而醒,眼前仍是夜明珠淡淡的碧綠光暈,四周物飾依稀可辨。
頭腦漸漸清明,身邊卻氣息全無。他一驚而起,以為那些人趁自己睡著拋下自己走了,趕緊摸自己身上,項鏈和丹藥都在,這才稍微鬆了口氣。睜大眼睛凝神細看周圍,又是一驚,眾老者竟全部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心驚肉跳,片刻後才壓下惶恐,大起膽子上前試探他們的氣息和脈搏,竟然全部脈絕。正愣神間,山洞另一側傳來“啊”地一聲慘叫,其中又夾雜著幾分瘋狂和憤怒,是那李清揚的聲音。
雲逸不知發生了什麼,但知此地危險,趕緊循聲去看。石廳中央的桌椅屏障仍在,入口對麵的山壁上卻多了一條石道。李清揚麵目猙獰、滿身血跡,正在入口十丈外驅使那紫色飛劍猛攻一側的山壁,狀若瘋癲。
雲逸更加惶恐,凝神細看,隻見李清揚腳下白骨累累,那通道盡頭更是寶氣氤氳,看得人目眩神馳,更是讓他想立刻占為己有。他又是一驚,趕緊閉眼深吸一口氣後退幾步,離開了洞口。強壓下心底的悸動,片刻後才敢睜眼。
他不敢再去看那些璀璨光芒,卻見李清揚仍在咆哮狂舞,身上的傷口又多了幾道。仔細觀察,隻見李清揚每向石壁攻出一劍,他身後的石壁就會射出一道氣勁刺中他後背。李清揚又驅使紫色小劍攻出十幾劍後,終於慘叫一聲倒在地上。雙目仍是一片通紅,卻仍轉身爬向石洞深處。四肢沒抽動幾下,便頭一歪癱倒在地,嘴裏如破風箱般呼呼直喘,再也無力動彈。
雲逸一陣後怕,終於知道那李清揚身邊的累累白骨是怎麼來的。別說洞中那些讓李清揚瘋狂的寶物,就是李清揚身上的寶物也足以讓他瘋狂。若非他母親留下的項鏈幫他擺脫了夢境,又若非那李清揚比他先醒,他此時多半已是洞中的一具枯骨。
寶物雖好,也得有命去拿。他深吸一口氣,回身抄了眾老者身上的“益氣丸”,準備離開山洞。步入進來時通道,走出十丈後忽見前方一道天光灑下,卻沒看見洞口。眼睛適應過來,隻見那光束下竟然盤膝坐著位白須白發的老人。
他又是一驚,趕緊叩拜行禮:“晚輩不知是前輩洞府,無意冒犯,還請前輩見諒……”話音未落,一陣微風迎麵吹來,帶起一陣威嚴浩蕩的語聲:“爾才思敏捷,心性尚佳。若為吾門人弟子,持吾左手玉簡,叩首三拜,聽吾吩咐。若為吾血緣後輩,持吾右手玉簡,叩首三拜,聽吾教誨。若為吾有緣人,持吾身前玉簡,叩首三拜,承吾衣缽。”
雲逸聽懂了老者的意思,頓時驚喜交集。依言上前,隻見老者一身青衣,盤坐在通道盡頭的石窟裏,已是氣息全無。但麵容栩栩如生,衣發纖塵不染,絲毫不見灰敗之氣。如那聲音所言,他左右雙手中果然各拿著一枚竹簡,身前也平放著一枚竹簡。
雲逸不是這老者的門人和子孫,於是跪下拿起他身前那枚竹簡般的法器,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個頭。抬起頭來,隻見那竹簡光暈流轉,四周為之一亮。他手中竹簡也變得溫涼如水、光滑如玉,方知這竹簡雖非玉石製成,卻為什麼又叫玉簡。
他知道這玉簡是修仙者記錄重要信息用的,隻能用靈覺查看。於是強壓下激動,學著那青年的模樣閉上眼將玉簡的一端貼上額頭。霎時間一串串金色字符潮水般湧入他腦海,讓他一陣迷糊。
正愣神間,那威嚴浩蕩的聲音再次在他腦海中響起:“小友能來到此處通過考驗,乃吾有緣人。餘姓周,道號星漩,乃‘聯盟’乾坤教第三十四代掌教。餘少年修道,因資質不佳,遲遲無法突破‘先天’,於是轉而煉體,以外功補資質之不足。其中艱辛,不足為外人道也。後來餘有幸被乾坤教收入門牆,習得上乘武修功法,才得以踏上修行大道。之後十年築基,百年結丹,三百年凝結元嬰,羨煞多少天之驕子。千歲與眾‘返虛’老怪爭奪‘四象珠’。餘以元嬰後期修為周旋其中遊刃有餘,乃平生快事。可恨半路殺出個‘逍遙星君’,餘方知返虛修士中竟也有如斯強者,力竭‘兵解’於此,雖死無憾。坐化之前傳下《乾坤一氣》,望後輩武修承吾之誌,勿因資質低劣而自暴自棄,須知天道無親常與善人。吾後輩門人,亦望盡力照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