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絨毛厚實、生得滾圓,看來從沒斷過奶水。在篝火前恢複過來後,又開始嗚嗚亂叫,聲音洪亮,精神十分旺盛。雲逸初聽時覺得它可憐,不免抱在懷裏一陣安撫。聽久了卻覺得心煩,更是被吵得無法修煉。
這場風雪來得猛去得也快,幾日後陽春融雪河水解凍,萬物又複生機。剛剛從冬眠中醒來的熊再次聚到河邊捕魚充饑,其中少了幾頭年邁體衰的,卻多了幾頭幼崽。
雲逸第一次感觸到生命在自然天道下的渺小與悲哀,怔愣良久後決定離開。他不想有一天像那頭熊一樣凍死在樹洞裏任由後代在風雪中掙紮,他要修煉,要變強,直到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
小熊沒有母熊撫育,無法獨立生存,雲逸隻能繼續把它帶著。上次他靠一株紫芝突破“後天”,這次不禁起了同樣的心思。所幸他修煉到了瓶頸,也不在乎一、兩天的苦修。抱著小熊展開身法穿林過嶺,同時凝神感應四周的氣息波動。
妖獸的領地多以氣息強弱劃分,按照那些老者的說法,妖獸山脈裏十裏之地才能出一隻“先天級”的妖獸,百裏之地才能出一隻“築基級”的妖獸,千裏之地才能出一隻“金丹級”的妖獸。青目豹已經被李姓青年擊殺,百裏之內還存在一隻“築基級”妖獸的可能性不大。
雲逸的靈覺不過感應三十丈範圍,若非妖獸主動釋放氣勢,他實難發現。在山林裏遊蕩月餘後,他忽然發現懷裏的熊仔能感應到妖獸氣息。每當它縮成一團瑟瑟發抖時,就說明附近有危險,多半是妖獸。
這天他正順著一道山嶺行進,再次感覺到小熊瑟瑟發抖,心頭一喜,當即以此為中心開始尋找。在附近轉悠半天後,終於來到一處山穀,穀底有片數十畝大的湖泊。此時冰雪初融,湖水溢出化作一條小溪潺潺而下,甚是清幽。
雲逸站在山頂細看,目光隨後定在湖心一顆大榕樹上。隻見那榕樹傘蓋遮天,樹下隱隱有股溫和綿長的靈力波動,定是靈草無疑。凝神再看,其它的地方的樹木還在抽芽,這榕樹卻是枝繁葉茂,更篤定有靈物生長。
他決定一探,於是找了幾塊大石頭將小熊圍在中間。見小熊嗚嗚亂叫,又摸出一粒“益氣丸”喂給它。這丸藥對如今的他已經效用不大,他懷裏還放著幾十粒。小熊吞下丸藥立時不動,看得雲逸不禁苦笑:“一年前還讓一行‘先天’高手為之拚命的丸藥如今居然讓我拿來喂熊,幾位若泉下有知,恐怕要氣活過來。”又將自己檢點一番後,收斂氣息,走下山坡。
山穀中比外麵暖和,本該是生機盎然,此時卻靜得出奇,連聲鳥叫都聽不到。生靈分五蟲,蠃、鱗、毛、羽、昆。最容易成妖的當屬猿猴一類,其次是走獸類,再次是鳥類,再次是魚類,最次是昆蟲。而直到此時,他都沒感應到妖獸的氣息。
雲逸來到湖邊,發現湖中有幾群小魚,微微鬆了口氣,至少說明水裏沒有危險。當下縱身躍出,踏波過水,直奔湖心小島。正思量這裏會潛藏著什麼妖獸,忽見水下黑影晃動,不由一驚。足尖輕點水麵橫躍丈許,下一刻水柱衝天,一條丈許長的四腳銀蛇騰出水麵,張口一道水柱噴出。
雲逸雖驚不亂,見避無可避,右手一拳揮出。氣勁如潮,和那水柱撞在一起水花四濺。銀蛇輕鳴一聲鑽出水霧,兩隻前爪順勢抓住雲逸的肩膀,蛇尾隨後纏繞上來。
雲逸左手又是一拳打在那銀蛇的脖頸上,蛇爪卻鉤住了他的金絲軟甲。蛇身一沉,將他壓進水裏。湖水溫暖,一陣氣泡冒出浮上水麵,他這才看清楚對麵的怪物比蛇威武,背脊上有一列透明的逆鱗,倒有點像傳說中的龍。一時不及多想,一手掐住銀龍的脖子,另一隻手去掰龍爪。
他煉體一年,力氣早非常人能比。這一發力便疼得那銀龍一陣扭動,麵容隨之扭曲,竟似頗具靈性。龍爪上有三指,兩前一後,鐵鉗般扣著雲逸的肩頭死死不放。好不容易掰開一隻,另一隻爪子又扣了上來。下半身更是被龍身絲絲纏住,掙紮一下對方便收緊一份,完全不讓他逃脫。
雲逸掙紮幾下後氣力漸衰,不禁暗暗心慌。索性心一橫鼓起全力,對著龍頭又是兩拳。這兩拳他用了死力氣,拳拳到肉。銀龍疼得一陣扭動,兩隻前爪卻扣得更死,似拚著在挨幾拳也要將雲逸淹死在此。
雲逸不能呼吸,頭腦開始發昏,四肢也是一陣發軟。更因對方壓著他不斷下沉,四周漸漸變暗,壓力也越來越大,又讓他頭腦發脹。他雙手扣住龍爪暗暗叫苦,最後一狠心向那爪子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