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變得性格乖張了些,哪怕他沒有那腐朽的貴族身份,哪怕隻能受到不公平待遇,但薩爾哥哥依舊是那個薩爾哥哥啊。
這麼想著的塞蓮娜,將身體靠在了窗台上。不過她的目光早已不在手中傳遞消息的羊皮紙上,而是越過窗外的景色,看向了伊斯梅爾的方向。
然後則是更遠方的絲緹爾尼亞:
「如果真的麵對退婚……你會怎麼做呢,已經讓我驚訝了一次的溫傑斯頓·司提文。」
出神的少女,輕輕的勾起了嘲弄的嘴角。
同一時間,城堡的會客廳。
「公爵大人。」
一個身材壯碩,讓人不由懷疑他年輕時候是否是個鐵匠或者工人的老人向賽倫公爵微微行禮。他雖然穿著一身藍底的占星術士法袍,卻挽起袖口,將手臂上的肌肉露了出來。
「阿方索老師,您來了。」
埃吉·科裏·賽倫,也就是賽倫大公也客氣的向自己的老師打招呼:「想必您已經知道,小女和令徒已經擒獲惡龍歸來了?」
「……」
既是薩爾的老師,也是賽倫大公年輕時的老師的漢默爾·埃·阿方索,徑直走到公爵對麵的沙發上一屁股坐下,然後開口說:「小埃吉,招呼已經打完了。這裏沒別人,你給老子說人話。」
「好吧,老師。」
賽倫大公笑了笑,也並沒在意漢默爾的無理:「總之,這次的事是我辦壞了,我沒想到塞莉西雅這孩子竟然這麼抗拒這門婚事。」
聽完埃吉的話後,沉默了一會,漢默爾開口問自己對麵的大公:
「小埃吉,你自己好好想想,平日裏是不是對塞莉西雅那孩子太漠不關心了?早知如此,我就不該阻止那兩個小家夥小時候見麵。莉娜人已經死了這麼多年,塞莉西雅即使是她的孩子也……」
「這我知道。」
不過老人的嘮叨剛剛開始,就被公爵略微強硬的打斷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難道真的放讓塞莉西雅去向司提文家的小子提出挑戰,然後毀了這樁親事?」
「賽倫家的這兩個孩子我是看著長大的,我知道你喜歡塞蓮娜,但是我卻更看重塞莉西雅。這次她不肯嫁,那我就會支持她。」然而漢默爾卻滿不在乎的這麼說。
「但關於魔界的事情,以及那個藏在幕後,不知道有什麼目的的唆使者……」
想到這些亂糟糟的事情,賽倫大公依舊一副相當為難的樣子看著自己的老師。
「你以為那個臭小子會閑得無聊跑去幫塞莉西雅屠龍嗎?也許十年前是這樣沒錯,可惜現在他早就不是當年那個雖然衝動但卻可愛的小家夥了。」
雖然漢默爾帶著懷念,同時也有些後悔的表情這麼說。但他還是為自己的關門弟子,也是他最了解的徒弟做出了擔保:「雖然這小子肯定是偷了我什麼好定西才能搞定一條成年龍,但實際上他肯定是已經發現了什麼,才會主動行動的。所以交給他去做不會有問題,我們配合好他就行了。」
「全靠他一個人嗎?老師您……」
「我當然會關注,但你也知道的,魔界那邊我必須去一趟。」
這麼說著時,老人的表情有些蕭瑟:「所以不到最後我是不會出手的。畢竟,就因為那什麼狗屁的貴族規矩,我欠了這兩個小家夥十年的回憶啊。」
說完後,漢默爾就直接起身離開了會客室,隻留下賽倫大公一人默默的歎了口氣。
……
同樣的時刻。
賽倫平原北部,南費倫拉山。這裏是大陸西邊的西茲科爾山脈最東南的一條分支的盡頭,緊貼著賽倫平原和日諾瓦爾森林,也就是之前南逸浩和塞莉西雅抓住妮薩的森林。
雖然屬於西茲科爾山脈礦區,但這裏的礦產早在數十年前就開采殆盡。連同山腳由礦產業而興起的小鎮也早已經荒廢,隻留下一座荒涼的廢墟和在瓦礫中安了家的狐狸。
事實上,屬於西茲科爾礦區的南費倫拉山理應是屬於司提文侯爵的封地。然而在數十年前,小鎮還能靠著礦產和相關產業安逸度日的時的某一日,帝國先皇陛下避暑至此,覺得這裏風景秀麗氣候宜人,便大筆一揮,將南費倫拉山劃作了皇家園林,不再屬於司提文家。
當時由於帝國內憂外患,先皇上台時便以鐵血手腕清洗整個帝國,舉國上下動蕩不安,司提文家能以一片快要開采完畢的礦區討得一個表忠心的資格,自然也是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然而當時卻沒人想過,那由於開采礦產而破壞了的森林,以及工業廢水汙染了的河流,哪裏算得上「風景秀麗氣候宜人」?實際上,先皇將這裏劃為皇家園林後,也再沒來過一次。
隻是後來先皇親征魔界,與前代魔王同歸於盡,帝國很是動蕩了一些年。這裏的礦產也恰巧開采完畢,於是就漸漸無人問津。司提文家懶得管,賽倫家有心無力,皇家根本不在乎,這裏成了名副其實的三不管地帶。淪為了山賊,強盜和野獸們聚集的地方。
這也是妮薩為什麼明明這麼鶸,卻逍遙法外了一年才被南逸浩和公主逮住的原因:這貨呆的礦洞就是南費倫拉山眾多的礦洞之一。這片賽倫平原上數一數二的盜賊聚集地,可不是哪個傭兵團敢隨便跑來的地方,而妮薩隻是住在附近,盜賊們也不會吃飽了撐的來找一條紅龍的麻煩。
實際上,這一年來盜賊們都把紅龍當做了這片山頭的保護者。妮薩也認識一些盜賊,並對他們挺感興趣,隻是盜賊們敢於和她交流的人卻是少之又少罷了。
此時,一名少女喘著粗氣,看著眼前血流成河,哀嚎遍野的手下們,心中的憤怒和震驚久久不能平息。尾巴上的毛更是根根豎起,仿佛昭示著主人無法平靜的心情。
這是她幽·由茲花了將近四年的時間,才一手打造出來的盜賊團:先建立自己的勢力,然後一統整個南費倫拉,這些都是十二歲來到這裏的她幾乎獨自完成的。今年她十六歲,正準備借著這股力量在大陸西南這片地方大展拳腳的時候,卻被一個男人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