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夜晚,村民被一陣鑼聲敲醒,然後集體來到村頭大槐樹底下,等待活了大半輩子也沒看過的電影播放。
按照沈伯瑜的指示,孫繼業和孫繼興把白布掛了起來,而沈伯瑜則是打開電腦,連接投影儀,一邊工作一邊說:“我提前跟你們說,你們村呢,沒有電,我這電腦裏的電也不足了,所以隻能放一小段,到時候不能賴我,聽見沒?”
然後他從電腦裏找出一段鄧麗君的MTV,點擊,投影儀播放,白色帆布立刻顯影,鄧麗君的歌聲在兩個小音響中傳出,娓娓動聽。幾個小孩子頑皮的想要默默投影儀,但很快讓孫繼業趕走了。
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熒幕上的鄧麗君,張大嘴巴,他們從未看到過電影,更何況像這種彩色的。
孫晉樺不可思議的搖搖頭:“民國二十年,我去慕尼黑皇家拜仁工學院就讀建築係,學校曾放映過電影,但沒有顏色,沒想到國內竟然有這樣的技術。”
“切,這也叫技術,現代科技無限發達,這隻能算是老影像,高清的費電太多,我……”沈伯瑜一下子停了下來,他慢慢地轉頭看向孫晉樺:“你上大學是民國二十年?”
“哦,對啊。”孫晉樺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熒幕。
“那現在呢?”沈伯瑜問道。
“民國24年啊。”孫晉樺仍舊看著熒幕,他完全沒有看到沈伯瑜已經發綠的臉,等到MTV播放完畢之後,他才忽然看到沈伯瑜緊張的表情:“喂,喂!你怎麼了!”
沈伯瑜猛地站了起來,他驚慌的看著四周的一切,忽然之間才明白了過來——沒有電的村子,到處都是泥土的複雜道路,孫大年口中的濟南孫家店,原來,自己是從21世紀的煙台穿越到了民國24年的濟南,這……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次看看周圍的人,沒錯,隻有那個時候的人才會是這樣的打扮。
“啊!”沈伯瑜一聲慘叫,血液瞬間充斥整個腦神經,他一下子栽倒在地,沒了知覺。
黑夜漫長,但卻很塊過去,當沈伯瑜醒來之時,他看到孫大年就坐在他的旁邊,孫晉樺手裏端著一碗水:“你醒了。”孫晉樺把水端到沈伯瑜麵前。
沈伯瑜的腦袋仍舊昏沉,他努力的將眼睛睜大,看看窗外,確認這是白天,牙齒咬了一下舌頭,嗯……疼!沒錯,不是夢,是真的。
孫大年用手摸摸沈伯瑜的頭:“嗯,還好,沒落下病。小夥子,誤會了,真是對不住了。”
“啊,沒,沒事兒。”沈伯瑜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忽然看到孫晉樺手裏端著的水,於是趕緊接過來,咕咚咕咚灌進肚子裏,擦擦嘴,眼睛盯著孫大年:“呃……這裏是……”
“我家。”孫大年笑容變得慈祥起來,與之前顯然不是同一人。
孫晉樺把碗從沈伯瑜的手裏拿過來放在桌子上:“實在對不起,我們還把你當成賊了。但兄弟你有所不知啊,我們村之前也不是這樣,自從去年進山收山貨,無意當中挖到寶貝之後,這村裏人都小心了。”
“寶貝?”
孫大年笑著說:“是啊,從墳窟窿裏掏出來的,值錢的緊。但是鄰村石門子村也看上了,硬說山是兩個村的,這寶貝也就應該是兩個村共有的,想分一杯羹。我們不給,他們便叫高手來偷,於是我們這才小心起來。”
“原來是這樣,小心也對。”
“可光是這樣也就算了,山上的土匪也惦記著這寶貝,我們也實在沒有辦法,隻能日夜加了巡哨,以防土匪來搶啊。”孫晉樺說。
“啊?山上有土匪?”
“這土城子山上確有土匪,大概有十二三人,為首叫鄭希文,人都管他叫地腳龍,功夫了得啊。”孫晉樺繼續說道:“至於是哪裏來的,就不得而知了,這人口音很雜,分不清是哪兒的。山上還有個二當家,曾經在微山湖當過水匪,姓馬,叫馬旭超,因為水下功夫好,遊起來像泥鰍一般,都叫他湖裏鰍,曾經也稱霸一時,自從韓主席上任以來大力剿匪,他的人全部都死了,就剩下他一個從死人堆兒裏爬出來,來到這山上,也當了個頭頭。”
“這些人也是殺人放火啥事兒都幹吧?”沈伯瑜小心的問道。
“土匪還有幹好事兒的?”孫大年吸了口煙袋:“這幫人吃喝嫖賭殺人放火,警察來剿了多次,也沒見著有什麼結果,他們人也不多,部隊過來都不夠經費的,所以當兵不能管,警察管不了,他們就更能放肆禍害鄉民了。”
“唉,看來還是百姓倒黴。”沈伯瑜心想,如果這樣是在現代,估計這些什麼地腳龍湖裏鰍什麼的,早就上鍋煎了,還容得他們放肆。
就在這時,孫繼興從外麵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他慌忙的推開門,卻一下子沒站住蹲坐在地上,嘴唇上下打顫,哆嗦著把一封信拿了出來:“大,大年叔!地腳龍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