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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大年嘴裏含著煙袋,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這封信,半天沒有動彈,然後歎息一聲,眼睛看向孫晉樺,孫晉樺趕緊從孫繼興的手中接過信紙,看了一遍,然後讀了出來。
“三天之後,土城子山下交出寶貝,否則,雞犬不留。地腳龍!”
“我就知道,他早晚得要。”孫晉樺把信揉成一個團,扔在地上,眼睛看向孫大年。
“看來東西是保不住了,繼興啊,這信是從哪兒發現的。”孫大年問。
“今天早晨,我跟繼業去翁梁河摸魚,山上一個土匪騎著匹快馬在我們身邊轉了一圈,就把這封信留下了,繼業說瞅他不順眼,硬上前搶他的馬,現在已經追去了,我勸他不過,這才趕回來報信。”
“哎呀,糟了!”孫晉樺一下子緊張起來:“那土匪響馬他也敢惹,要是真弄出個好歹來,地腳龍他們肯定是要來屠村的,繼業是惹了大禍了,你說你,怎麼也不攔著點。”
“還不快把他追回來!”孫大年立刻從炕上跳了下來,沒顧得上穿鞋,光著腳跑了出去,孫晉樺和孫繼興也跟了出去。
本來這件事情跟沈伯瑜也是沒有半毛錢關係,但考慮畢竟住在人家裏,如果不出去看看,顯然不夠意思,於是也裝模做樣跟了出去。等到四個人出來之後,才看到孫繼業遠處騎了匹馬一路塵煙而來,將到跟前,便跳下馬來,笑嗬嗬的走了過來。
“大年叔,咋樣,馬讓我搶過來了。”孫繼業顯然沒有考慮到孫大年憤怒的表情,滿臉堆笑著講述他的英勇行為,勇擒土匪,智奪寶馬的故事。
“夠了!”孫大年狠狠地盯著孫繼業:“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你闖了大禍了!你奪了人家的馬,那土匪豈能善罷甘休,你害了全村人了!”
“哦,就許他土匪打家劫舍,我就不能搶他一回啊!”孫繼業理直氣壯。
“你呀你呀!”孫晉樺用手指了指他的頭:“你腦子就不能轉點筋啊,這樣,我看也用不著等他三天了,你現在就去土城子山,拿了寶貝騎著馬,連馬帶物給人送去,興許還能消了這災。”
“我不去!”孫繼業蹲在一邊:“搶都搶回來了,還能怎的,他地腳龍要是不服,盡管過來找我,看我怕不怕他。”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孫大年眼珠子瞪的溜圓,把別在褲腰帶上的煙袋拿了下來,一副要砸死孫繼業的樣子。
“大年叔,你要說別人怕,那我也就信了,可是你怎麼還怕?”孫繼業站了起來,正對著孫大年:“你以前的本事都哪兒去了?想當年你十幾歲就敢跟著義和團打洋人,怎麼現在連個土匪你都害怕?”
孫繼業話一出口,到是讓沈伯瑜大吃一驚。弄了半天,眼前這個幹巴瘦的老頭,曾經還鬧過義和團,還打過八國聯軍,簡直難以讓人想象。
孫大年沒有說話,他把煙袋收了起來,眼神不知看向何處,想來是在回憶以前過往。他轉過身,沒有看孫繼業,而是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去,沈伯瑜看了,也同孫晉樺、繼業繼興等人跟了去。
回到家,孫大年從炕底下拿出一個黑木匣子,遞給孫繼業:“這東西你給我看好了,要是丟了,我就一煙袋磕死你。”然後他看向沈伯瑜:“小夥子,實在不好意思,本來想讓你在這裏多住幾天,但是沒辦法,這裏馬上就要出事了,為了你安全著想,我看你還是先走吧。”
“啊……這多不好啊。”沈伯瑜心想,最好還是走,這要是留在這裏,等著地腳龍湖裏鰍那幫畜生找上門來,那還不得把他當作孫家店人給一鍋端了,三十六計走為上,但話還得留一半的好。
“不要說了,你現在就收拾東西,馬上出村,繼業,沈先生是你扛回來的,土匪也是你惹的,你把沈先生送出村到城裏,要是沈先生出半點事,看你回來我怎麼收拾你。”
“沒問題,交給我得了,有我在,保他安然無恙。”孫繼業拍著胸脯向孫大年保證,忽然想到手中的匣子,然後問道:“那這匣子怎麼辦?”
“你到了城裏,把他交給洪興當鋪的洪掌櫃,讓他估個價,換了錢,再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