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行,您就放心吧,肯定能賣個好價錢。”說完之後,孫繼業看看沈伯瑜:“沈先生?收拾得了,咱現在走?”
沈伯瑜的東西早就收拾好了,正等著這句話,於是點頭稱是,告別了孫大年等人,便坐上了用土匪的馬套的車,和孫繼業往城裏趕去。
一路上,沈伯瑜思慮良多,考慮的無非是兩個問題。第一,去了城裏,自己在哪兒住,怎麼生活。第二,有什麼辦法能再回到現代?所以在跟孫繼業去城裏的路上,沈伯瑜顯得沉默許多。
民國時期,根本沒有柏油路,所謂的大路,其實也是土路,一路坑坑窪窪,但縱觀整個鄉鎮,唯一好的,也就屬這條路了。頭一次坐馬車的沈伯瑜顯然很不習慣,顛簸搖晃不說,他還暈車,走了一路吐了一路,直到孫繼業開口說話,沈伯瑜才清醒了一陣。
“唉?沈先生,你說地腳龍會來嗎?”
“廢話,你馬讓人搶了,你不去要啊。”沈伯瑜喝了口水,盡量壓住翻滾的胃。
“那要是來了,他們能幹嘛呢?”
“殺人,放火,搶劫,睡女人。”沈伯瑜想了想:“好像就這些吧。”
“啊?!”孫繼業一下子慌了,他趕緊勒住韁繩,將馬停了下來,轉頭看向沈伯瑜:“那我爹我娘大年叔他們?”
“估計是沒活路了。”沈伯瑜放下碗:“我說你也是豬腦子,村長讓你送我出村還把寶貝交給你,你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啊?”
“不行,我得回去!”孫繼業說著便要調轉馬頭,往回趕。
“唉,你最起碼先把我送走吧,我不能跟著你們一塊送死去啊?”沈伯瑜抱著行李卷,一隻手扶著馬車,生怕從車上摔下來。
“你要是走,你自己走吧,我得回去!”說著孫繼業一鞭子抽在馬背上大喊一聲:“駕!”那馬受了驚嚇,發瘋一般衝了出去,馬蹄踐踏之下,塵土飛揚上天。
沈伯瑜在車上左搖右晃,趕緊貼在車上不敢動彈:“喂!你倒是先把我放下來啊!喂!城裏它在哪兒啊?”
孫繼業哪裏還聽得見沈伯瑜的話,隻知道快馬揚鞭,奔向孫家店。因為那裏住著他的家人朋友親戚。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人慌張的從翁梁河逃回土城子山,他一路快跑,總算逃回山上,並將他的悲慘遭遇講述給山上的大頭領地腳龍鄭希文聽。
“自古以來,隻有土匪搶民,哪裏有民搶土匪之說,那孫家店人欺人太甚,竟然敢搶咱們的馬!”這個小嘍囉越說越生氣:“大哥,這口氣可不能不出啊!”
“好一個大膽的孫家店!”鄭希文拍案而起:“竟然敢跟我土城子山過不去,不交出寶貝也就算了,竟然還搶我的馬,來啊!點齊人馬殺向孫家店!”
這鄭希文的嗓門極大,震得木屋吱吱作響。地腳龍鄭希文個頭高達,麵容焦黃,一臉的絡腮胡子,額頭左邊眉毛處有一塊清晰的黑色的疤痕,這是他曾經搶奪土城子山山頭的時候被前任大當家的給一刀劃傷的,因為沒站住摔在地上的煤堆裏,因此給染了個黑色的疤,也成了他獨特的標誌。
“大哥息怒。”一個身材細長,渾身黢黑的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且聽小弟一言。山寨剛剛才正式落腳,上……軍隊無法圍剿,下……警察無力與我對抗,但我們要是都出去打這一個孫家店,萬一被他們事先知道,告訴警察,他們再裏應外合前後夾擊,我們土城子山的諸位弟兄可就性命不保了。”
鄭希文坐了下來,左手不停轉著兩個鐵珠:“老二說的有道理啊,那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白天我們不方便行動,晚上找倆人抹黑去孫家店探路,如果他們全無防備,我們可以趁夜殺入孫家店,一個不留!”這個老二也著實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就是那個曾在微山湖為害多年的水匪湖裏鰍馬旭超。曾經也是被官兵剿怕了,因此經驗往往比其他人要多的多。
“好!就聽老二的,今天晚上我們依計行事。”地腳龍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