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碼頭走下來的時候有幾分感慨,五年前遇見他,然後被帶到桃花島,做了一場美麗的夢,現在夢醒發現自己仍然孑然一生。果然我不是這個世界的靈魂要注定漂泊。
我決定去終南山的古墓,因為我還無法忘記他。在那裏有一個和我同樣失愛的女人,比我優秀的多卻仍然不被人愛。
也許我想看看那對赫赫有名的神雕俠侶的住處,我是錯過了他們的時代了,現在連黃蓉都沒有出世,我走時馮蘅還沒有懷孕。不過估計也差不多了,兩年之內黃蓉就會出生,而沒有我應該不會導致馮蘅難產之類的事情吧?黃蓉也不會失去她媽了。我果然是好人。我自嘲著。
終南山的風景很美麗,滿山青綠給人一種很安靜的感覺。
很適合綿綿無期的等待。我在心裏默默加上一句評語。
我在後山遇見正在練劍的林朝英和她的侍女。我必須承認這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劍法,白衣的絕豔女子一臉寞然地持劍,長長的袖飄飛如蝶,整個人清靈如同山間精靈。
我呆呆地看著,直到那纖長的人影輕巧地落到我麵前。笑靨美麗寂寞。
“小姑娘你是來看我的嗎?”
後來我隨她去了古墓,林朝英其實性格並不如他們所說的古怪。我甚至覺得她有點小小的幽默。比如她對我所說的第一句話,就很有一點調戲的意味,如果說話的不是她這個美女而是一個男子。我後來問過她,林朝英隻是笑笑說,實在是太寂寞了呢,心裏希望有人來看看自己吧。
林朝英很喜歡我,她比我年長20歲,可是看上去倒像是我的姐姐。我對她說是愛上同門然後被趕出來了。林朝英隻是很憐惜地看著我,然後伸手去摸我的頭,沒有多問。我知道她從我的武功應該認出了我的門派。事實上我也沒有騙她,我說的愛上同門其實是愛上同門的師父,被趕出來是被我自己放逐,我沒有說謊,隻是沒說完所有的事實。
林朝英讓我喊她姑姑,我有點好笑,原來古墓派這個稱呼是有傳統的,可惜我是個女孩。同住在古墓的還有林朝英的侍女林樂兒,一個從小被她收養的孩子,已經二十多歲了還有些孩子氣,圓圓的蘋果臉,整天樂嗬嗬的嘰嘰喳喳,是古墓裏麵難得的生氣。林朝英幾次想讓她出去她都不依。
林樂兒說,我的命是小姐救的。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理小姐我也一定要留在她身邊支持她。然後林樂兒就很認真地對我說,華妹妹,我家小姐可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哦!
林朝英這時正在修習□□,與她同練的林樂兒資質不太好帶累她也修習沒進展。林樂兒就拉著我笑嘻嘻的說,小姐,不如讓華妹妹陪你練習吧。我真是太笨了。
我推辭,我可不是古墓派的弟子。
林朝英笑笑,你們漢人都迂腐,現在大家都在古墓裏麵,我又不出去,還講什麼門派。不過學武解悶罷了。不然能做什麼?而且你叫我一聲姑姑,我就是你長輩,姑姑教侄女武功,難不成還有人說三道四!她說著說著語氣變得有些激憤,似乎想起了什麼。
林樂兒把我拉到一旁,語氣有些祈求,好妹妹,你就依著小姐,別讓她難過好不好?明兒我給你做個精致的荷包。
以後我就陪著林朝英和林樂兒練武,林樂兒很熱心,用她的話說就是好不容易有了個師妹,不好好過下師姐的癮就很說不過去了。林朝英隻是笑,看著我們打鬧的目光有些寵溺有些落寞。偶爾林朝英也誇獎我資質好學東西快,這時林樂兒就誇張地撒嬌,小姐你都不誇獎我,偏心!
很安靜地住了一年有餘,這裏的確是個很容易忘記時間的地方,適合用來遺忘,也適合用來回憶。我還是會時不時地想起黃藥師的背影,然後看著終南山的深處發呆。有時林朝英會和我一起發呆,她精致姣好的麵容即使憂鬱著也無比美麗,而且更加令人憐惜。我看書時就很不理解王重陽的做法,不過現在我不願意問她,因為我覺得讓她美麗的臉上露出傷心的神情是一種犯罪。我有時會想,如果我有林朝英這樣的美麗,是不是黃藥師就可能為我做一回楊過呢?事實上馮蘅的美麗讓我無處可逃,隻能卑微地把頭低下去,再低下去。我發現自己在這個世界變得軟弱了,在以前,我從來都是高傲一族,自信不落後任何人,可是,在這個舉目無親的世界,我猶疑彷徨,膽怯無奈。自詡堅強的我一次又一次看見自己怯懦的淚水,難道這才是我的真實性格麼?
林朝英曾經發過一句感慨,那時她一個人站在終南山的夕陽中,沐浴金黃,背影蕭索。她說,原來我居然已經愛了這麼久。
原來我已經愛了這麼久,愛得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卻沒有順便忘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