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憐憫地瞧著麵前這個哭得像個孩子的男人，柔聲道：“我很好。不用擔心我。”
陳玄風猛地抬頭，“師妹，你肯跟我走了。”
我微笑望著他，“不。”
陳玄風不敢置信，“為什麼？”他忽然激動起來，“我現在變得很強了，可以保護你了，我……我一定不讓你受欺負！”
我淡淡道：“我能照顧自己。倒是你，你偷……拿了師父的東西，師父恐怕不會放過你。”
陳玄風一臉疑惑，“為什麼？師父為什麼不放過我？他老人家不是……”他猛地咽住。
“不是什麼？”
“師父不許我說，要我發下毒誓的。”
我直覺有什麼被我漏掉了，這時陳玄風似乎有些顛狂，撲上來要拉我的手，我挪身閃開，縱身疾奔，身後陳玄風大叫：“師妹，我決不會再讓你走了，你……等等我！”我叫道：“你別來找我！”加快速度把他甩掉。
回到客棧我拉起莫愁，“快走快走！”
莫愁懂事道：“有人來尋仇麼？”我道：“比那還糟糕，你先別問，咱們走了再說。”一邊收拾東西，莫愁也幫忙打起包袱，這時我側耳一聽道：“來不及了，真追來了。”就聽見陳玄風腳步漸近，“師妹，師妹!”叫聲傳來，我拉起莫愁從窗子裏跳了出去，莫愁還說：“這人為什麼叫師父你師妹？”我惱道：“說什麼呢！快跑路罷！”
我半拖半抱著莫愁向北疾行，後麵陳玄風緊追不舍，我帶著莫愁速度減慢不少，跑了半日，陳玄風似乎氣脈不及我悠長，呼呼喘氣，我加快狂奔。距離漸漸拉開。陳玄風大叫：“師妹等等我。”聲音漸遠。
我抱著莫愁在一個小沙包後麵停下休息，莫愁問道，“師父，那人真是我師伯麼？”我點點頭。莫愁道：“我有些怕他，他瞧上去瘋瘋癲癲的。”我心下一緊，似乎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勉強抱著莫愁安慰道：“不怕，師父在呢！你師父功夫可比他好。他傷不了你的。”我坐下調運氣息，莫愁乖巧地護在我身前，警惕地瞧著四周。
我真氣運轉幾個周天下來，收功站起。莫愁忽然拉住我說：“師父，那邊好像有人打起來了。就是我們剛才跑來的地方，會不會是……”我心下一驚，反手抱住莫愁疾步幾個起落向著那邊衝去。
近了發現七八個人圍著，陳玄風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好像是死了。我心驚，揚聲叫道：
“那邊是那裏的朋友，為何傷我師兄？”
數人鼓噪喊叫起來，其中一個叫道：“他殺了我大哥，又打瞎我的眼睛，我們怎麼報不得仇？你要為他報仇，隻管來罷！咱們江南七怪可不怕你！”
江南七怪？這裏不是大漠啊？我先不理會，隻管看視地上的陳玄風，隻見他身體僵硬，已經死了，隻是身上並無傷痕，我抬起頭，“你們用什麼打死的他？”
瞎子柯鎮惡哈哈狂笑，“老子打了他一杖，不禁打，就死了。你想怎麼樣隻管放馬過來。為你姘頭報仇就是。老子一並接著。”
我伸掌查看屍體，內髒沒有被震碎的痕跡，倒有些像是走火入魔。我腦子裏忽然想起莫愁那句“我瞧他瘋瘋癲癲”，心中疑惑，難道他是強練九陰真經走火入魔麼？
柯鎮惡道：“你不為他報仇，我們走了。”
我緩緩道：“你們走吧。既然是一命還一命，也沒有什麼大不了。”柯鎮惡嘖嘖出聲，回頭說道：“咱們走。”一行幾人向北而去，估計是找郭靖吧。
莫愁怯怯靠過來：“師父，咱們還要躲嗎？”我搖搖頭，“找個地方咱們把你師伯葬了好了。”
我們把屍體拖到草叢裏麵，我讓莫愁去向附近的人家借個瓦罐。莫愁走了，我撕開陳玄風的衣服，果然在他胸前的皮膚上刺著文字，我抽出劍割下那一片皮膚，用布包了，想著連他的骨灰一起送回桃花島罷。雖然黃藥師不一定會原諒他，至少爭取到讓他葬在桃花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