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薛月(1 / 2)

十年前的江南初夏,繁花盛宴,不少文豪泰鬥、才子騷人慕名而來.

慕的不是花,而是人.

那一年,空前盛況,或為一睹才子風采,或為一探虛實,近百人參加了那次宴會.

席間戲笑時,一白衣男子施施然立於亭上,年輕俊美,正值弱冠年華,眉宇間盡是傲然不羈,卻隱隱透著黑氣——身患絕症入骨之人素有的表現。提起此人,舉世皆歎:雖素有驚世才華,徒添悲哀罷了。

此人不愧鬼才之名,一瞬間滿座俱寂,年邁者更是以平輩之禮待之.有不了事者,這才頓悟,原來此人便是寧軒,千金難求一字的奇才!

此時,不少人熱血沸騰,雀躍欲試.遂以盛宴為題作詩會之,知事者一方麵嗤之以鼻,暗歎這些年輕人不諳世事;又一方麵好奇心大發,目光發熱.

一小有名氣的才子,沉吟片刻,便賦詩一首,其詩韻律十足,具體描繪了宴會歡聲笑語熱鬧非凡,的確不錯.

有人起頭,自然有人不甘人後.一群人紛紛附和,其中更有一些盡稍遜於千古名句.不少知名文豪都暗歎,果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最後,一眾人都把目光投向寧軒,的確,從出場到現在,除了坐著吃酒,一次也沒有開口過.寧軒抬頭微笑,道:“難得大家都在,單單作詩未免太過單調乏味了。”

“那依寧公子高見,應當如何?”

“是啊,寧公子不作詩怎麼行,大夥不白跑一趟了嗎?”

寧軒站起身,理了理衣袖,淡然道:“可否借四寶一用。”

語畢,就有人遞上來紙筆,巨大的宣紙鋪開,研好的墨置於一邊。寧軒徑直拿過筆,流暢地勾勒開來,一旁的人眼睛都直了。

點點墨跡在紙上散開,身姿優雅揮筆恣意,可謂一絕.不多時,寧軒擱筆,周圍的人倒吸一口涼氣。

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僅用一隻普通狼毫畫出如此場麵的畫作,亭台樓閣,近百號人飲酒作詩,甚至連每個人的衣著服飾,動作姿態都栩栩如生....這簡直聳人聽聞.

所有人瞠目結舌以為神跡,原以為這位年輕公子僅隻是詩詞歌賦,行書楷書一絕,沒想到還是小瞧了他......

一些文壇泰鬥摸摸胡須,頓時感覺自己白活了大半輩子,妄為聖人。天知道,除去深厚老練的作畫功底之外,極短時間內記住在場每個人的具體位置是多麼困難,更別說衣著服飾,表情神態......

正在眾人欣賞畫作之時,一道極不和諧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在下賦詩一首,不知可有這個殊榮題在這幅畫上。”

寧軒皺眉,輕蔑地望去,瞬間便呆住了。周圍一下子就沒了聲音。

來人一襲黑衣,黑發如瀑。身體修長,風姿卓越,器宇不凡,再往上....

寧軒過後回想起來,心髒忍不住顫抖,那是一張怎樣的臉,看了讓人窒息,真正氣質脫俗,風華絕代。哪怕是一片衣角都有著極度強烈的存在感,完全移不開視線.......

可彼時的寧軒驕橫狂妄,完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輕蔑而嘲諷,嗤笑道:“敢問閣下是誰?”

黑衣男子勾起嘴角,道:“薛月。”

眾人依舊沉默,寧軒嗤鼻,目光淩冽道:“不明人士,不配為此畫題詞。”

薛月笑得有些玩味:“哦?是嗎,既然如此....”薛月反手拿出一隻玉簫,“那就,給各位獻奏一曲.....”

月光下,星辰閃爍,微風習習,鳥雀不驚。一支輕快如流水的曲子流出,讓人頓時精神一震,簫聲夾著溪泉清冽之音,恍若置身世外桃源。忽如瀑布般飛瀉而下,無盡的水珠環繞,滴滴清亮入耳,中央黑發翩舞的男子仿佛成了其間的神。

一曲終了,所有人都近乎沉醉於餘音中無法自拔,此音如天籟,世間難得幾回聞。至少在場的所有人從未聽過如此美妙的樂曲!

眾人震悚了,今天這是怎麼了,這位美得不似凡人的少年難道是某位隱士高人?天才一下出來兩,這世間癲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