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於姐姐前些日子病了,如今可大好了?”柳溪兒抬起隱藏在帽子下的小臉,目光裏帶著征詢。
於瑾瑢隨意的回頭看了她一眼,才發現,這個看起來又瘦又小的柳采女長得也是五官精致,當然,選進皇宮的女子又有誰是醜的,隻是這麼年輕就被埋沒在皇宮裏實在是浪費!
“已經好多了,多謝溪兒妹妹關心。”於瑾瑢笑答道,望了望天,“這雪越下越大,我記得溪兒妹妹是住在儲秀宮月籠閣,那裏可有些遠。”
“是,遠是遠了點,但清淨,倒也不錯。”柳溪兒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於瑾瑢有些訝異,這麼年紀輕輕的女子會喜歡清淨?
二人默默走了一段路,走到一個分岔口,於瑾瑢停下腳步:“我要到了,餘下的路溪兒妹妹自己小心。”
柳溪兒也停下,福了個身:“恭送於姐姐。”
於瑾瑢不再多言的走入一條岔路,柳溪兒微抬起頭,疑惑的又看了一眼她遠去的背影,才轉身領著她的宮女走向另一條岔路。
於瑾瑢的寢宮位於臨近禦花園的魚泉宮擷芳齋,宮主位為生育了大公主的傅昭儀,傅昭儀身體不好,這個冬天直接病倒在床,被皇後免了請安。
與於瑾瑢同住魚泉宮的還有一位金禧閣的徐美人,徐美人算受寵的,皇帝每次到魚泉宮來看傅昭儀和大公主,若是留宿,多歇在徐美人那兒。
這也算是前任不懂事說話不經大腦造的孽,惹了傅昭儀厭惡,所以才間接的幫助了徐美人得寵,怨不得誰。
於瑾瑢這邊剛踏進屋子,外麵的鵝毛大雪就飄了下來,雪芝匆匆迎上來拿著撣子給她彈身上的雪花。
“小主凍壞了吧,快些進來,早晨小路子去尚舍局要了半簍子銀碳,正點著,屋子裏可暖和了。”
“可又是要去幫著那群尚舍局的懶鬼掃雪?”於瑾瑢回頭問了一句,解下鬥篷遞給隨後跟進來的露菊,一邊向屋裏走一邊接著說,“告訴小路子別去受這個罪了,我可就他一個太監,累壞了怎麼辦?”
雪芝愣了愣,自從三天前醒來,小主就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似乎……更開朗了些。
前麵於瑾瑢已經在椅子上坐下,她迅速回神,提起炭爐上的壺倒了杯熱茶遞過去:“小路子這不是擔心您大病初愈身體虛嘛,小主放心,小路子身體好著呢!”
於瑾瑢捧著熱杯子,心裏感動不已,前任沒給於瑾瑢留下什麼,就留下這三個忠心耿耿的奴才了。
據於瑾瑢所知,雪芝和露菊是前任從家裏帶進來的,自然忠心;而小路子本是逃荒入京的,因家中貧困、母親病重才無奈入宮,哪知混得不如意,連他母親病逝時的棺材本都拿不出來,前任也是心地善良的,順便幫了個忙,就這樣收攏了小路子,這應該算是個宮廷版的賣身葬母!
吃過尚食局送過來的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午飯後,隨遇而安的於瑾瑢正舒服的捧著肚子準備午睡片刻,雖然擔憂此時現狀的她終於有了上進之心,但這樣一個冷死人不償命的天氣,她還是決定先不急去禦花園搔首弄姿勾-引皇帝。
這邊她剛躺床上還未睡下,屋外露菊就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喘著粗氣說道:“小主,您還記得香萃吧,奴婢剛得到消息,那個沒良心的竟然跟了李選侍。”
“李選侍?可是當初鄭妃娘娘身邊的大宮女晴思?”雪芝吃了一驚,“她是半個月前才被封為采女的吧!”
露菊頭如小雞啄米般點了點:“昨晚晉的選侍。”
“怪道今天請安的時候沒見著這位李選侍。”於瑾瑢摸了摸下巴,有些惋惜,“鄭妃娘娘年紀大了,為了固寵,對她也算良苦用心,隻可惜她似乎不怎麼珍惜。”
“小主,您什麼意思?”露菊滿臉迷茫,雪芝怔了下後倒是開始皺眉沉思。
於瑾瑢看著這二人,終於感受到自己的思想也有高度了,她是不思上進,但不是傻子,宮鬥劇有雲,恃寵而驕,不會長久。
露菊迷茫半天也沒有頭緒,懶得再想,哼了一聲,繼續憤憤不平:“那個香萃運氣怎麼這麼好,當初要不是她值夜時忘了關窗戶,害小主大病一場險些丟了命這才被被逐出擷芳齋,沒想到她轉頭就跟了風頭正盛的李選侍,不行,小主,我們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李選侍,讓她不要被香萃的花言巧語給蒙騙了。”
人家李選侍是跟著鄭妃混的,會不知道這事?要你去說?
於瑾瑢白了露菊一眼:“鹹吃蘿卜淡操心,人家運氣好也是人家的運氣,你管好我們自己就行了,這麼冷的天不在屋子裏好好待著,到處亂跑什麼跑,可別浪費了小路子辛苦賺回來的銀碳。”
露菊被於瑾瑢一頓批,有些委屈的縮著脖子躲到一旁。
眯起眼睛,於瑾瑢又道:“雪芝,待會兒小路子回來,你讓他也別待在屋子外了,到外屋,把炭盆移出去,讓他也暖和暖和,等晚上,我們主仆四人再一起烤。”
“是,小主!”雪芝應道。